“你敢!”
霍稟一把扣住秦岁岁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霍先生......你弄疼我了。”
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另一只手徒劳地去掰他的手指。
“知道疼就给我安分点。”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
秦岁岁仰起脸,眼里泛着水光。
“我只是担心朋友,她电话一直没人接......”
“担心他?”
霍稟冷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秦岁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
“难道结婚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她被激得忘了分寸,声音都带了颤。
“很好。”
他突然甩开手,秦岁岁踉跄着跌坐在地。
“你真是好得很。”
霍稟背过身去,胸膛剧烈起伏。
从来没人敢这样忤逆他,更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给他戴绿帽子——尤其对方还是那个沈星言。
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秦岁岁蜷坐在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霍稟,仿佛下一秒就会撕碎什么。
“叮——”
手机铃声突兀地炸响。秦岁岁慌忙接起,甚至来不及起身。
“芳芳?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捂着话筒小声急问。
霍稟的背影猛然一僵。
——芳芳?女的?
电话那头传来韩芳带着醉意的笑声。“你朋友派的司机早送我回来啦!刚在洗澡没听见......”
“没事就好。”
秦岁岁长舒一口气,挂断后悄悄瞥了眼窗前的身影。
她轻手轻脚退出书房,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
她才瘫软在门板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太可怕了......
她机械地洗完澡,钻进被窝时才发现手腕上赫然留着五道指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紫。
而书房里,霍稟盯着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狰狞的倒影,狠狠扯开了勒得发痛的领带。
清晨的天色刚泛起鱼肚白,秦岁岁就已经收拾停当。明明是周日,她却比平时醒得更早。
轻手轻脚地关上别墅大门,秦岁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晨风拂过脸颊,带走了一整夜的压抑。她不敢停留太久。
——若是撞见霍禀,光是想象就让她指尖发凉。
街道上晨雾未散,秦岁岁漫无目的地走着,帆布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手机提示音打破这份机械的行走。
【岁岁,能来陪陪我吗。】
韩芳的消息来得恰到好处。
【好,地址发我。】她几乎是立刻回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韩芳的住所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推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的洗衣粉香气。
米色沙发上的针织毯随意堆叠着,窗台上摆着几盆绿萝。
——这是秦岁岁第一次看到好友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随便坐。我自己的房子,可以随意。”
韩芳顶着一头乱发,睡衣领口还沾着早餐的酱渍。
“你自己的房子。”
秦岁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向往。这样一个小小的、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是她做梦都想要的。
“嗯啦。”
韩芳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盘腿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我妈给我买的。说我如果结婚了,跟老公吵架还有地方可以去,就算离婚了也不会露宿街头。”
说着把温热的奶茶塞进秦岁岁手里。
“真好。”
秦岁岁轻声说,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鼻尖发酸。这样简单的幸福,于她却是遥不可及。
“给你看个好东西。”
韩芳突然兴奋地凑过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张电子票。
“霜霜的电影首映,好不容易抢到的。到时候还能看到霜霜本人。”
“挺好的。”
秦岁岁抿了一口奶茶,过分的甜腻在舌尖蔓延。
“我怎么感觉你兴致不高啊,出什么事了?”
韩芳歪着头打量她。
“没事就是昨晚喝的有点多。现在还有点头疼。”
秦岁岁下意识摸了摸太阳穴。
“话说昨晚和你喝酒的帅哥是谁啊。”
韩芳突然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大学同学。”
秦岁岁把奶茶放到茶几上,顺手捞起一个毛绒公仔抱在胸前。
“我看他望着你的眼神,像是对你有意。”
韩芳挤眉弄眼地说。
“真的只是同学,再说他马上要结婚了。”
秦岁岁把脸埋进公仔柔软的绒毛里。
“说起结婚。”
韩芳突然把奶茶重重放在茶几上,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那个渣男前男友,过几天也要结婚了。”
“他不是刚跟你分手吗?”秦岁岁抬起头。
“是的,他跟我分手前就已经和别人好上了。”
韩芳抓起茶几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你知道他有多渣吗?他跟我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嫌我太穷。”
韩芳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月工资也就比我多5000块,他凭什么嫌弃,他又没房,又不是本地户口。我还没嫌弃他呢?”
她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突然转身抓住秦岁岁的手。
“岁岁见于我的前车之鉴,你以后找男朋友得把眼睛擦亮了。”
秦岁岁沉默地点点头。和霍禀离婚后,她大概再也不会触碰感情了吧?
“一定不能找人品差的、还有...门当户对的...”
韩芳继续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好友黯淡的眼神。
“岁岁等会我们在家吃饭吧。我想吃火锅。”
韩芳突然话锋一转。
“嗯嗯。”
秦岁岁点点头,看着韩芳翻找电磁炉的背影,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墙上挂着的房产证复印件上。
那个小小的红本子,承载着她所有可望而不可及的平凡幸福。
韩芳拉着秦岁岁直奔超市,购物车里很快堆满肥牛、毛肚和各式丸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韩芳哼着歌洗菜,秦岁岁低头切着薄如蝉翼的羊肉片。
窗外华灯初上,火锅的热气模糊了秦岁岁若有所思的神情。
直到最后一盘青菜下锅,她才起身告辞。夜风微凉,秦岁岁回头望了眼透着暖光的窗户,转身没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