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他攒着手中的蝴蝶,见残肢断臂沾着黑液随风四撒,“咳咳!”手上咳出的血滴变深。
不知是谁操控,离心机停了下来,周围重新回到宁静。
“叛徒!叛徒休想得逞,”卡特被叮得满头包,顶着激素跌跌撞撞走下来,“你以为把它破坏掉就一切太平了?肤浅。”
卡普勒从管线上落下,两人都没力抬起步枪。卡特明白自己的任务,并不想再有冲突,一瘸一拐走向安全门:“你不用再上去了,它已被我降回安全舱,咳!咳!”
说完,安全门从另一侧打开。只见巨人押着奄奄一息的阿麦拉出来,往前一推,丢倒在地。
“辛苦了,教官,”小艾娃身着白大褂从身后出来,“时间装置已经启动,你可以先回去。”
“我要休假一段时间。”
“好好,你先去休息。”小艾娃打发走卡特,站在路中央。卡普勒将手枪上膛,慢慢走向她:“你这个恶魔,‘凯利舞计划’必须失败......”
突然,一阵剧痛,红蝴蝶成片向卡普勒飞来,密密麻麻黏在眼睛和脖子上,肆意扎入毒素。
“啊——!”他呕出黑血,跪在地上。蝴蝶不断啃食眼球,世界陷入剧烈恍惚。手指不禁伸进眼窝,疯狂将蝴蝶挖出,活活捏死在地上。
“失不失败不取决于你,”她双手插兜,严正地说道,“你不是英雄,卡普勒。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为谁服务。”
卡普勒双手撑在地上,手指已开始蜕皮腐烂。
“不过,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安全离开,”她走到跟前,轻轻把手枪挪到他手边,“你训练过,杀掉你的队友,以表你对我的忠心......现在,捡起来,”说完,从白大褂也掏出一把,清脆上膛,顶住他的脑袋,“不然,你别想活着回去。”
他说不出话,声带已被腐蚀。过了会,他颤颤巍巍捡起手枪,抬起向前。
“对,就这个方向。给你5秒钟,开枪。”
巨人让开位置。
“5......”
“4......”
“3......”
“卡普勒,”无线电另一头传来声音,“坚持住,增援马上就到。”
“2......”
“1......”
卡普勒将枪管伸向口中。
“别!”突然,阿麦拉将手枪扭到一边,一发打到天上。
场内仅剩两人。
“振作住,”她将抗体和激素打入卡普勒的大腿,给他的眼睛戴上缠布,“时间装置启动了,我带你回家。”
突然,卡普勒推开阿麦拉,用手枪指住她。
“冷静,”她举起双手,缓缓后退,“我是阿麦拉。”
“不,你不是。”他摇摇头,作出口型。
“你刚刚看到的是幻象,是你意识里的恐惧。”
眼前的人,不断在小艾娃和阿麦拉间闪回。
“她已经死了,证明给我看。”
阿麦拉思索了一会,开口:“你帮我,我也帮你。”
“所以你不会伤害我。”
“对。”
听后,他将手缓缓放下,把枪收回腰间。阿麦拉见安全之后上前用手铐铐住自己和卡普勒。“我不会让你离开。”
通道内,阿麦拉左手引导卡普勒,右手持手枪警戒,两人快跑离开。
回到培养区,遍地已是追兵的碎尸,区域彻底被黑色菌体侵蚀。
“他们在那!”幸存者从角落串出开火。
阿麦拉加快速度,转身反击:“伏低身子!”
卡普勒呕吐,周围变得昏暗。
两人逃进走廊,暂时安全。
此时,另一端无线电再次响起;“卡普勒,我是乔治,睡眠实验的负责人,收到请回复......”
他能听见,但张不开口。
大厅,追兵四处埋伏,阿麦拉腰部中弹,两人暂躲到掩体后,她单手换弹,凭感知向敌人开火,从腰间掏出刺刀,提前刺向转角奔来的人,随后丢出烟雾弹。
“走!”
两人快速奔向打开的大门,而小艾娃和巨人驻立在门口两侧。
“坚持住,卡普勒......”
待经过时,小艾娃一步让开,对卡普勒笑了一下。
溶洞流满黑色粘液,鸿沟就在前方,已经呈现一片光亮。被感染的追兵一同冲了出来。
“我们快到了。”阿麦拉鼓励道。
“咳咳!”他再咳出一大摊血,石头被腐蚀,脸颊的肌肉开始融化,露出白骨,“呕!”他看见了自己鲜红色的心脏,在黑血上跳动。
“别让他跑了!”“叛徒!”“......”
“快了。我们一起走。”
两人站在鸿沟上,光明的引力正召唤他,但他已无法再迈出步伐。
“卡普勒......”
那是她的美丽的回声,和晶莹的双眼。他不能再呼吸。
子弹不断袭来,已没有更多时间。他用手腕的血割开手铐,从后脑拔出蝴蝶,递给阿麦拉,“我的记忆。”随后一手将她推出鸿沟。
“卡普勒,”阿麦拉慢慢被引力吸入,“别!快过来......”
呼喊声中,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步枪挎回身前,向黑暗中的羁绊打空最后一发弹夹。
身后的大门逐渐关上,缠布后流下了两行血泪,溶洞中怨魂的回响,逐渐将身体侵蚀......
......
“榔头-4呼叫信天翁,轰炸地图区域坐标EK440203,一轮‘箭’式导弹打击,完毕。“
信天翁:“收到,榔头-4,标记地图区域坐标EK440203,一轮‘箭’式导弹打击,数据已传输,自主判定,完毕。”
“秃鹰2-1呼叫平定者-actual,我们正在肯辛顿街与敌军重装甲小队交火,地图坐标DH322560,请求支援,完毕!”
“.......”
突然,他睁开双眼,绿色荧光下的瞳孔重新恢复正常。有人给他戴上了氧气罩,靠在汽车残骸边。血红色的夜空下是铺天盖地的枪响和爆炸声。F-35从远处飞来,火光和蘑菇云将高楼吞没,飞机随后被不明物体击中,坠向身后的公园。转回头,发现身边靠着一具警察尸体,身着黑色防弹衣和白衬衫。
一切看起来很模糊,但却身临其境。虽然自己穿着作战服,但已没有任何武器。
装甲车带着步兵小队从路面经过,均为残影,无法看清细节。
作战手腕下的手套,攒着一个方盒子。他挎着步枪,走到卡普勒跟前。
“她与你的荣耀共存。”他将盒子递到他胸前。
卡普勒见后,伸手接过,那人随后离开。
炮火接连不断。卡普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天蓝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飞出来。
随后,他跟着蝴蝶的引导,奔跑在布满残骸的大街上。
街道两侧,陆战队跟随着坦克,向他身后行进。不少人转回头,目送他离开,向他敬礼。
眼前,光亮在街道间浮现。
“3号!3号!快过去......”他听见了人们的声音。
“卡普勒......”
他再次听见她的回响,露出久违的微笑,与蝴蝶,一同回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