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啊,你以后要自己好好地过日子!”
而萧旭,则是咬牙切齿地冲着沈行舟大喊。
“沈行舟,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就跟你拼命!”
这送亲场面虽说朴素,却因为这真情流露的一幕显得格外动人。
等到花轿越走越远,拐进了街角看不见了。
苏氏这才用手背抹掉脸上未干的眼泪,转身回到院子,继续招待宾客。
今天钱家人也都来了,她还得借这个机会问个明白。
那一笔说好了的嫁妆银子到底是怎么分配的!
与此同时,在微微颠簸的轿子里。
秋霜看着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完成的嫁衣,指尖轻轻抚过衣袖的绣花边缘。
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丝浅笑。
那笑容柔和中带着几分羞涩。
我终于出嫁了。
虽然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鼓乐喧天。
但她嫁的是男人这世上最好最好的沈大人。
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成为沈府的夫人,不再是那些卑微见不得人的小妾,也不是偷偷摸摸藏在偏房的外室。
她在心中悄悄地说给已故的父亲听。
“爹,如果您在天上看得见的话,也一定会为女儿今天的幸福感到开心吧。”
然而就在这时,花轿刚刚走到半路,迎面竟遇上了一场更加热闹的婚礼队伍。
对方排场浩大,张灯结彩、仪仗成列,锣鼓喧天。
远远就能听见鞭炮声和欢笑声。
路上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都在忙着争抢从花轿上洒出来的喜钱。
谁也没注意,这街上竟然还有一支婚娶的队伍正悄悄穿行其间。
唯独一人察觉到了这不被人关注的小花轿——魏容恺。
他第一时间抬眼看向骑在马上的沈行舟,眼神骤然一变。
随即又落在他身后极为低调简朴的红色小轿之上。
花轿里,坐着秋霜。
她身着大红嫁衣,头盖红绸,静静地端坐其中。
耳边是喧闹的鞭炮声和街边人群的好奇议论。
轿帘被风吹得微微掀动,却没有人注意到那里面的姑娘。
沈行舟一抬头,就察觉到魏容恺投过来的目光,也回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的交汇仿佛划破了喧嚣的人群。
让周围的热闹变得模糊。
距离有点远,魏容恺虽看不清沈行舟脸上的神情,却感受到了其眼神的压迫感。
那种压迫感沉闷而令人窒息。
这眼神完全不同于他平时在京兆府展现的模样。
那时的沈行舟温润有礼,说话有条不紊,谈笑风生。
可现在不同,那种冷冽锐利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侵略和危险。
简直像在说,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让自己趴在地上喘不过气。
魏容恺心头一阵颤动。
沈行舟的意思,他读懂了。
自己到底哪儿招惹了这人,竟被他盯上?
魏容恺心中一片疑惑与烦躁。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从未有过冲突,更没有过深接触。
为何如今要用这般目光审视自己?
魏容恺皱着眉,手不自觉地抓紧缰绳。
指节泛白,心底却压着一股莫名怒意。
马儿似有所感,在原地不安地踏了几下脚步,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转眼,沈行舟已收回目光,护着花轿往边上一条巷子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步伐稳健。
很快便隐入幽深狭窄的小巷中。
“大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魏容恺迟迟没有动身,身旁的行舟连忙上前询问。
他看着魏容恺脸色阴晴不定,不由得低声试探。
魏容恺按捺住胸中的闷气,摇了摇头:“没什么。”
语气低缓却带有一丝生硬。
此时魏家宾客盈门,婚宴办得热闹非凡。
门口挂满灯笼与红色绸缎,迎亲乐队敲锣打鼓。
亲朋好友络绎不断涌入正厅,气氛热烈至极。
酒宴之上笑声不断,觥筹交错。
礼成之后,魏容恺陪着亲戚朋友饮酒谈笑。
直到夜深才带着满身酒气回到了新房。
屋内的烛火微光摇曳,映照着床上红绸被褥与散乱的喜糖。
他疲惫地脱下外袍,倚坐在床沿上,思绪却依旧纷乱难安。
房间里,沈岚风身着大红嫁衣,裙摆绣金线龙凤,腰间缠玉带。
头戴沉甸甸的凤冠霞帔,在烛火映照下愈发显得耀眼。
她静静地坐在床沿,神情柔和。
魏容恺缓缓走近,手中执起一端系着红绸的喜称,轻轻挑起她的盖头。
随着轻纱被掀开,沈岚风抬起眼眸望向他。
那张原本便惊艳众生的脸庞在此刻更加明艳动人。
接着是结发为盟的重要仪式,两人各自剪下一缕青丝,交织绑在一起,象征百年好合、白首不离。
而后对坐共饮合卺酒,双杯交握,唇齿相依。
虽未言语,情意已悄然交汇。
仆从们见礼成,皆识趣地退下。
屋里只余两人静静相对,烛影摇曳中多了几分私密。
沈岚风心中牵挂着魏容恺白日里所受之伤,尚未卸妆更衣,便连忙命人去厨房煮些醒酒汤来。
她还未摘掉头上繁复华贵的珠翠,便主动伸手替他宽衣解带。
纤细的手指刚碰到他胸前衣物的领口。
尚未来得及解开,耳边便轻轻传来魏容恺一声低低的呻吟:“疼。”
“哪里疼?”
她立即停手,眉头瞬间皱起。
魏容恺垂下眼眸,略有些疲惫地答道:“腿。”
沈岚风闻言毫不迟疑,立刻屈膝蹲下,细心检查起他那条旧伤的腿。
可就在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触碰查探时。
忽然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容抗拒。
还未等她惊觉怎么回事。
整个人已被魏容恺一把拉拽着摔上了床榻,身后软枕微动,身形未稳。
她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啪”地一声。
背上的绣花嫁衣被扯得一紧。
“魏郎?”
不等她再开口,下一瞬整个身子便被突如其来的沉重压住。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叫我夫君才是。”
另一方面,在另一处院落中,气氛则截然不同。
沈家并未如寻常人家般设宴庆祝。
一切都安排得极为简单利落,没有宾客盈门的热闹,也没有锣鼓喧天的场面。
只有新妇秋霜跟着几位贴身丫鬟在祠堂前磕了个头,算是完成了入门的基本礼节。
揭开头巾后,新娘子一时还有些恍惚,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忍不住轻声问道:“就这样完了吗?不用去拜见老侯爷、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