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调查(1 / 1)

“饭饭变好吃小队伍”的任务,像个小书包一样,有点重地压在了大家肩膀上。周梦燃和桔梗,这对因为唱歌看到了对方不一样样子的小伙伴,加上小雨、小浩和其他几个愿意帮忙的小朋友,决定迈出“商量着来”的第一步——去菜市场当小侦探!

目标很清楚:弄明白,在青雨镇,真正新鲜、香香的好菜好肉,到底要多少小钱钱?食堂原来那一点点饭钱,到底能买来啥?

星期六一大早,青雨镇最大的菜市场已经热热闹闹,充满了香香的味道和好多好多人说话的声音。各种小摊子一个挨一个,新鲜的菜菜上还有小水珠,水灵灵的果子堆得像小山,小鱼小虾在水盆里蹦来跳去,肉肉摊上挂着红红白白的鲜肉肉。空气里有泥土味儿、水果甜味儿、生肉味儿,还有卖熟食地方飘来的香香酱味儿。

周梦燃一看就是这里的“小熟人”。她像条回家的小鱼,灵活地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亮黄色的小外套特别显眼。

“王叔叔!早上好!今天的五花肉肉多少钱钱呀?”她熟门熟路地停在一个挂着半块大猪肉的摊子前面,声音脆脆的。

“哟!小燃丫头!又来帮家里茶坊买菜啦?”胖胖的、围着有点油围裙的王叔叔正“哐哐”地砍排骨,抬头一看是周梦燃,黑黑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今天的肉肉可好啦!刚送来的!五花肉?二十八块一斤!给你留块最最漂亮的!”他指着案板上花纹好看的那块。

“二十八?!”跟在后面的小雨吸了口凉气,小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小钱包。她平时很少自己买菜,觉得肉肉就是“好贵好贵”。

“李奶奶!这小青菜绿油油的真好看!”桔梗停在一个菜摊前,她有时也帮家里买点配茶的小点心原料,和摊主奶奶也认识。

“桔梗小姑娘来啦!”头发白白的、手脚很快的李奶奶笑眯眯地拿起一把翠绿翠绿、叶子上还滚着小水珠的小青菜,“自己地里刚拔的!两块五一斤!给你挑嫩嫩的!”她利落地拿起一把,掐掉一点老梗。

“两块五……”小浩默默地在带来的小本子上记着,小眉头皱了起来。食堂那盘软塌塌的“炒青菜”才花了多少小钱钱?

周梦燃发挥了她“跟谁都能聊”的本事,带着小朋友们在一个个摊子间跑来跑去。她不但问价钱,还会伸手摸摸看看,跟摊主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聊得可开心了:

“张爷爷,这土豆看着不错,沙土地里长的吧?多少钱钱?”

“刘阿姨,您这鸡蛋是小鸡满山跑下的吗?蛋黄黄不黄?”

“赵叔叔,活鱼鱼和死鱼鱼价钱差这么多啊?”

摊主们都很喜欢这个嘴巴甜、又懂点小门道的茶坊小丫头,热情地回答她:

“燃丫头有眼光!这土豆是后山老李家种的,粉粉糯糯的!一块八一斤!”

“放心!我家小鸡到处跑!蛋黄保准金黄金黄!一块二一个!”

“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八块一斤!翻白肚的?三块都没人要!食堂敢用死鱼鱼?那也太黑心啦!”卖鱼的赵叔叔嗓门特别大。

桔梗就在旁边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地记下来:菜名、多少钱钱、新不新鲜、哪里来的(如果能问到)、跟食堂买的菜菜有啥不一样。她还会用小手机拍下新鲜菜菜的样子,当作“好菜菜的样子”。她的安静和认真,正好和周梦燃的热热闹闹配在一起。

其他小朋友也分头行动,记下不同摊子卖一样东西的价钱,比比看谁便宜。小雨拿着小本子,站在一堆红红圆圆的大西红柿前,仔细问大的小的、好看不好看的价钱差多少。小浩则蹲在卖油油盐盐酱酱醋醋的地方,看着酱油、醋瓶子上贴的小标签和价钱,小眉头拧成了小疙瘩。

小侦探们越看越记,一组组冷冰冰又真真的数字记在了小本子上:

新鲜五花肉肉: 26-30块一斤(食堂“小石头肉”可能是很便宜很便宜的冻肉碎或者不好的肉肉)

活蹦乱跳大草鱼: 8-10块一斤(食堂鱼汤里几乎看不见鱼鱼肉)

新鲜小青菜/油菜: 2-3块一斤(食堂买的肯定是放久了、不好看的便宜菜菜)

好土豆: 1.8-2.2块一斤(食堂软趴趴土豆丝可能是发芽了或者放坏了的)

满山跑小鸡下的蛋: 1.2-1.5块一个(食堂蛋花汤里蛋花稀稀拉拉)

好酱油/好醋:贵贵的(食堂菜菜味道怪怪的,可能用了很便宜的调味料)

新鲜葱葱姜姜蒜蒜:看着小,但价钱不便宜还要用好多(食堂菜菜一点不香香的)

每记下一项,小朋友们的脸就绷紧一点。他们看着摊子上那些水灵灵、亮晶晶、闻着香香的好菜好肉,再想想食堂餐盘里那些灰扑扑、样子怪怪的“饭饭”,强烈的对比让他们的小脑袋有点懵。

“原来是这样……”小雨看着本子上“新鲜小青菜:2.5块一斤”的记录,小声说,“食堂卖给我们一份菜才花一点点钱钱?怎么可能用这种新鲜的?”

小浩指着一瓶十几块的好酱油:“食堂用的那种,估计就几块钱一大桶……味道能香吗?”

周梦燃拿起一颗沉甸甸、皮滑溜溜的大土豆,对着太阳光看看:“我爸爸说过,好土豆拿着重重的,皮紧紧的。食堂那些……轻飘飘的,皮都皱巴巴了。”她脸上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桔梗合上小本子,眼睛扫过闹哄哄的菜市场。这里的东西都活生生的,但也清清楚楚标着价钱牌。她终于真的明白了刘主任说的“钱钱不够”。食堂那点少少的饭钱,在这个真真的菜市场里,真的只能买到最差、最没精神的东西。想要绿油油的小青菜、花纹漂亮的五花肉肉、活蹦乱跳的鱼鱼?好一点点,就要多花一点点亮晶晶的小硬币!

“喂,大家,”周梦燃用力吸了一口气,菜市场里各种味道钻进小鼻子,带着过日子的真真感觉,“现在知道了吧?想吃到嘴巴里香香的东西,它真不是变魔术变出来的!每一口好吃的,都值这些小钱钱!”她扬了扬手里那颗沉甸甸的大土豆。

小朋友们安静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有对菜菜肉肉这么贵的吃惊,有对食堂“没办法”的一点点理解(因为钱钱太少只能买差的),也有对“加钱钱”这个没办法的事,多了一点点沉沉的、因为看到了真真东西的接受。

他们站在菜市场的热闹里,手里拿着沉甸甸的调查小本子和价钱单子,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摸到了“香香饭饭”和“小钱钱”之间那条直直的线。这份从热热闹闹日子里拿出来的小证据,比喊多少句口号都有劲儿,也会在接下来跟学校、跟小朋友们的“商量”里,变成她们手里最有用的“小盾牌”。小朋友们的小肚子要香香饱饱,需要歌声来喊出来,更需要真真的、带着泥土味儿和小水珠的“菜市场价钱”来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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