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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谋生之道(七)(1 / 1)

云中锦赶到的时候,张捕头正在让人将贵生的尸体搭出牢房。

“慢着。”云中锦赶忙吼了一声,“尸体尚未查验,不可擅动。”

“贵生死得实在是意外,我正要让人搭出去呢,没想到上差您这么快就来啦。实在不好看,要不上差您就别看了,把您吓着了不好。”张捕头道。

看到云中锦,他着实有些吃惊,以为她会在女牢耽搁些时辰,却不想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赶过来。

他扫视了一眼几个狱卒,似乎在查谁走漏了风声。

“当差的人,也不是没见过死人,有甚可怕?”云中锦淡然道,同时跟随着张捕头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眼,发现顺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进来。

但她来不及多想,已被眼前贵生的死状惊呆了。

贵生的死状十分怪异,脑袋和一只手伸出牢栅,口角有白沫渗出,一只手捂着肚子,双腿曲跪于地,面部神情痛苦扭曲。

原本就阴冷潮湿的大牢,愈加显得阴气瘆人。

云中锦又感觉到了那股子无法确定从哪里吹来的阴风,寒气从脚底下直往后脊背窜,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适。

她咳嗽了一声,镇定了下来,朝牢头问话。

“他睡醒了就吃了点东西,后来大嚷大叫了几声,我们以为他发颠,就没理会他。后来没声了,我们也以为他划水累了又睡下了呢。是对面牢房的人看着不对劲喊我们来着,这才发现他已经没气了,赶紧就去找把张捕头找来了。”

“张捕头说,贵生应是发颠的时候把头伸出了牢栅,结果进不去也出不来,然后就把自己给卡死了。”

因贵生精神不济,牢里的气味不太好闻,牢头一边说话,一边拿手使劲扇开秽浊的空气。

空气中似有一股极淡的蒜味。

云中锦凑近了贵生嘴角嗅了嗅,同样散发一股子蒜味。

她又伸手去伸手探了探,确认贵生已死透了,只是尸体尚有余温,死去的时间不长。

至此,与覆舟案最密切相关的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吊死在牢栅上,而今剩下的这一个,也再也开不了口。

云中锦暗自叹了叹气。

“上差看过了,就将尸体搭出去吧?这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张捕头催促道。

“张捕头,能做到捕头这个份上,想必经验丰富,怎能不知道尸体未经查验不可擅动命案现场的规矩?”

“未经仵作查验,上差您怎么就断定这是命案现场呢?”

“那便请仵作来查验。”云中锦毫不客气道。”

张捕头无奈,只得吩咐牢头,“去,把老鱼头叫来验尸。”

话声刚落,便听到有人喊,“来了来了。”

一个二十多岁面貌清秀的男子,背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走了进来。

这来得也忒快了些。

张捕头斜眼瞧了瞧,“你是谁?老鱼头呢?”

“我师父酒醉未醒,今天这尸体由我来验。”男子说着,拍了拍箱子。

张捕头认得那箱子,的确是老仵作老鱼头验尸的家伙什,嘀咕了一句:“这老鱼头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得得得,会写格目摁个手印就行。”

小仵作在贵生的尸体上东摸摸西探探,又凑近了嗅了嗅,折腾了老一阵子。

张捕头催促道,“你看一眼便罢。这牢里阴气本来就重,死人不宜久留,得尽快搭出去埋了。”

小仵作这才咳嗽了几声,说道,“死者唇紫面黑,乃中毒而亡。”

“这还用你说?”云中锦见这小仵作折腾半晌就来这一句,甚为不悦,说道,“蒜味,中的是砒霜之毒。”

小仵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上差说的是。”

云中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连张捕头都不认识的小仵作,竟然也知道她是“上差”?

而且,之前张捕头并没有打算叫仵作来,他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张捕头则吃惊道,“不是发颠卡脖子卡死的?”

“怎么可能!”云中锦与小仵作齐声道,大概都没想到会异口同声吧,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呃……”张捕头讪讪地笑了笑,“头粗脖子细,头能出牢栅,虽然回不来,但也不可能把脖子卡死。是我疏忽啦。”

小仵作静了片刻,又道,“死去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云中锦揶揄地问道。

“身体尚有余温,死去不过半个时辰。”小仵作淡定回答。

云中锦皱了一下眉头,先前看着贵生划水划累了,趴在地上睡着,她这才离开去了女牢那边看苏绣,总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那也就是说,她离开之后不久,贵生就已中毒身亡。

“我离开这里之后,有谁来看过贵生或是送吃的来?”

“自然是贵生娘啰。”不等牢头回话,小仵作就抢先答道。

“你怎么知道是贵生娘?”

小仵作道,“贵生是个遗腹子,家中只有老娘别无他人。除了他老娘,又会有谁来给他送牢饭?”

小仵作指了着牢房角落,一只破海碗落在那里,尚有一小团粘乎乎的食物,同样散发一股子蒜味。

“这是蛎饼,是贵生娘送的。”牢头说道。

蛎饼,是用牡蛎肉与米浆、葱姜一起拌匀之后用菜油煎成,是海边人的家常食物。

可问题是它不该出现在牢里,更不该出现在贵生如此重要犯人的碗里。

“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探监吗?”张捕头厉声喝道。

牢头忙分辩道:“是没让她进来,膀子隔着门把吃的递进来的,说都是亲里乡亲的,一块儿在海边长大,贵生他也怪可怜见的……”

“我寻思着,这亲娘也不能害亲儿子呀,就给他搁牢里地上了,谁知道,这亲娘也不能信……”

牢头有些心虚,平日这些狱卒是轮班守大门的,大家收银子心照不宣,也相互帮衬隐瞒,对大膀子递进来的食物自然也不会去查验。

“我的儿哟。”

正说到贵生娘,贵生娘便由大膀子架着进来了。

云中锦的疑惑愈甚,贵生娘如何这么快就得知贵生死亡的消息?

贵生娘号哭着要扑向贵生,却又硬生生站住了,看着贵生的惨相直愣神。半晌,从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昏倒在地。

云中锦急忙上前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贵生娘方才慢悠悠醒转来。

“是谁,是谁害死我的儿?”贵生娘揪着云中锦的衣襟问道。

“放肆!”张捕头立即上前呵斥道,“我倒是要问你,你为何要毒害贵生?”

“我?毒死我的儿?”贵生娘一脸懵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张捕头,你是怎么说得出这等混账话的?贵生他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呀。他爹死得早,可怜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我的儿哟,你死得好惨哪……”

贵生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休得胡搅蛮缠,分明就是你送来的蛎饼掺有砒霜,毒死你亲儿子的。”

“蛎饼有毒?”贵生娘跳将起来,“那可是今早苏缨送来给我吃的。”

“苏缨送的?”云中锦心头一惊,这事怎么又扯上了苏家?

“嗯呐。她一早就来看我,送了两块蛎饼,我不舍得全吃了,分了一块送到牢里来,想让贵生也尝尝,谁曾想,谁曾想……”

她猛地惊觉:“是苏缨害死我儿的,是苏缨!这千刀万剐的骚贱货,她想害死我们娘儿俩哪。各位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娘儿俩做主啊。”

从地上跪起,转着圈给云中锦与张捕头磕头,又说要去县衙门前击鼓鸣冤。

“你与苏缨有何冤仇,她为何要害你们?”

“她、她……”贵生娘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她娘俩与苏缨有何过节,但就是一口咬定是苏缨害的她儿子。

“我家与她家原本并无往来,贵生与他家苏络亦玩不到一块儿去。贵生坐了牢,人家都避着我家,苏缨她为何没事来看我?要不是她平白无故送蛎饼给我,贵生就不会死。”

原本没有交情,却在贵生入狱之后去看望贵生娘,云中锦立即嗅出了其间的不寻常。

“苏缨与你,都聊了些什么?”她问道。

“就,一些家常呀,没话找话说些有的没的。”

正在此时,小仵作收拾箱子,那背带却突然断裂,箱子落在地上,验尸的家伙什“哗拉啦”掉了一地,一支竹镊子滑到了云中锦的脚跟前来。

“笨手笨脚的,老鱼头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徒弟。”张捕头骂道。

小仵作笑了笑,赶忙走到云中锦跟前来,弯腰拾竹镊,却似有意无意地叹了一声,“哎,太沉了太沉了,奈何?”

“沉?沉船!”云中锦心头一激灵,盯住了贵生娘问,“你们就没有聊起沉船之事?”

“没有。”贵生娘果断摇头。

“贵生就因为这事被官府抓去坐牢的,哪个还敢私底下谈论沉船的事?就算她提起,我也断不能够与她相谈呀。况且,贵生他什么也没和我说过,我什么也不知道。”

云中锦默然。

小仵作则将背带系起,背着验尸箱离开,在火把的光芒里,只见他回头冲着云中锦一笑,意味深长。

“蹊跷,蹊跷啊。”

远远地,听到小仵作的感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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