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1 / 1)

而这日午时,虞暥带着怀纪来到了邑都,他用身上仅有的钱租了间客栈让怀纪住下后,就独自一人直奔太傅府而去。

太傅府的人都见过三皇子虞暥,众人见虞暥到大门前时,全都恭恭敬敬,甚至主动回府向岑钊禀报。

岑钊闻言,赶忙出门迎接虞暥。

岑钊来到岑府门前时,他刚准备给岑钊行礼时,虞暥却将虞珺卿要杀他的事向岑钊完完本本的说了一遍。

岑钊闻言,心中只觉悲凉,这个陛下也太冷血无情了,若凤昭长公主知道,虞家兄弟相互残杀,想必死后也不会瞑目。

岑钊将虞暥好好请进了太傅府。

虞暥走进了太傅府后,入了前厅上座。岑钊坐在一侧,下人们也奉上了茶水。

岑钊恭敬问道:“不知三皇子此来太傅府是?”

虞暥笑的天真无邪,“我听说太傅之子岑靖岑公子在这次赶考中考取了功名,可有此事?”

岑钊直言不讳道:“正是!敢问三皇子,可是有何不妥?”

虞暥从袖中拿出两张白纸,她从座位上下来走到岑钊身侧,将纸递给岑钊,岑钊接过后,虞暥解释道:“岑大人,这两份考卷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唯独不一样的,是名字。”

岑钊看到两份考卷,一份上写着岑靖的名字,一份上写着怀仲。岑钊大惑不解,“敢问三皇子,这怀仲是何许人也?”

虞暥轻叹气,“她是今年的考生之一,益州人士,是寒门子弟。他从十八岁赶考,考了三次落榜,今年是他第四次进京赶考。他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有不世之才。”

岑钊更加疑惑,“那三皇子的意思是?”

虞暥知道岑钊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忠臣,为人正义,从不偏私,哪怕是对自己的亲人也能做到公平公正,且不畏强权。

虞暥将怀仲的事和怀仲与岑靖之间的恩怨一字不差的跟岑钊全部说了一遍。岑钊心里大惊,自己的儿子是一副什么德行,岑钊心知肚明。

就在岑靖中榜举人时,岑钊心里确实是还在疑惑,凭岑靖的那点才华,竟还能中榜?

岑钊还以为是老天瞎了眼,让岑靖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这逆子,竟然用这种手段中榜,还害死一条人命!

岑钊连连叹气,他不求岑靖能出人头地,但只要岑靖安生就好,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混账事?

岑钊下跪行礼道:“三皇子,臣教子无方,竟纵容儿子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三皇子,您稍等,待臣将这件事审问清楚,定会给三皇子一个交代。”

虞暥轻笑,“太傅想怎么审问?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去问吗?”

岑钊也是被这事气昏了头,忘记就这么去问,岑靖定是不会承认的。

岑钊行了一礼,“那三皇子想怎么做?”

“陪我演一场戏,我要让他亲口承认。”

岑钊颔首,“三皇子尽管吩咐,臣定会配合。”

虞暥在岑钊耳边耳语了几句。

岑钊颔首,“三皇子,臣明白了。请三皇子放心,臣一定尽全力配合。”

虞暥轻笑,“有太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太傅,我就不再打扰,先行告辞。”

岑钊行了一礼,“臣恭送三皇子!”

语毕,虞暥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虞暥出了岑府,便向皇宫行去,他是故意回宫的。

侍卫见到他,念及他皇子的身份,不敢处置他,便将他押进宫内,交给了虞珺卿。

雍华宫内,虞珺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虞暥。

虞暥紧抿唇瓣,虞珺卿冷笑一声,“虞暥,你既然回来向朕认罪,那你此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虞暥不解的问了一句,“陛下,我从无谋逆之心,您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谋逆之心?”虞珺卿冷笑一声,“倘若你没有谋逆之心,为什么要巴结窦茂?”

虞暥闻言才一脸了然,“原来您只是因为草民住在窦家,所以心生不满。可草民是无处可去,所以才住窦家。”

“皇宫不是你的家吗?住在凤霞宫不好吗?你非要去巴结窦茂,窦茂手上有二十五万兵权,百姓又觉得你比朕行,所以,你觉得朕,不该猜忌你吗?”

虞暥想活,所以此刻的他不得不装软弱,他双眼掉下豆大的泪珠来,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他一脸委屈的解释道:“陛下,草民出凤霞宫,是怕您猜忌草民,草民从没想过要和你争夺皇位,只要你不杀草民不猜忌羞辱草民,草民可以不结交任何人,一辈子住在凤霞宫。”

虞珺卿看着虞暥那一张痛哭流涕的脸,到底是心软了几分,毕竟,自宁梓辰屠皇城再加上虞酒卿跳楼自杀后,他身边的亲人确实没有几人了。

而且他也不想刚登基帝位就落一个杀害血亲的骂名,这样百年之后,他也没脸下去见虞酒卿和虞容川。

虞珺卿轻叹,“罢了,既然你确实没有造反之心,那你就重新住在凤霞宫吧,这一次,只要你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待在凤霞宫,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朕就保你这一世平平安安。如何?”

虞珺卿言下之意,是想将他囚于深宫一辈子,让他无所作为,当个废物皇子。

虞暥听到虞珺卿松口,愿给他一个容身之所时,他几乎是感恩戴德的对虞珺卿跪拜行礼磕头,他满心激动道:“草民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珺卿补充道:“以后,你就恢复三皇子的身份吧!”

虞暥对虞珺卿行了一礼,“是,臣遵旨!只是陛下,臣可不可以向您求一个恩典?”

虞珺卿随口应道:“说!”

虞暥将怀家的事与虞珺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虞暥细细解释道:“陛下,国无法度,便不能治国。岑钊纵容儿子岑靖科举舞弊,但科举一事,事关重大,牵连数十位官员,可他们却知情不报,此举便是不将您放在眼中。寒门子弟虽门庭清贫,但到底是学富五车的才子,寒窗苦读数十载,若因此事被冤杀又无人替他们做主,长此以往,只恐民心不稳。再加上,您刚刚登基为帝,也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所以,陛下不如借此事下旨彻查科考作弊一事,若这个名叫怀仲的学子当真是被冤杀,您就可借此机会在朝中先清除一部分在心里对您不满的人,陛下此举也能为百姓申冤,夺回民心。待下个三年再科考的学子进入朝堂后,他们既无人脉又无后台,届时陛下只要稍施恩泽,他们就会感恩戴德,为陛下尽心尽力,这样陛下就可以慢慢在朝中打造一帮属于自己的心腹了。”

虞珺卿知道虞暥的私心是想为怀家申冤,但此举确实能清理朝堂上不少大臣。

这些大臣老了,他们都是二朝甚至是三朝老臣,他们的心都是向着第一任提拔他们的帝王的,所以,是时候该换一批死忠于他的鲜血血液进入朝堂,为他所用了。

虞珺卿声音柔和了不少,“朕也并非是不近人情之人,怀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朕可以答应你,让你去彻查此案,但你别有什么小动作。朕会派人盯着你。”虞珺卿一脸正经道:“朕现在就下旨,让刑部会审此案,此事就交由你去督办。至于宫中侍卫,你可随意调动,此事办完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凤霞宫,日后,若无他事,不许出宫了。”

虞暥见目的达成,他起身行了一礼,“臣,遵命!”虞暥补充道:“陛下,其实,臣还有一句肺腑之言想告知陛下,臣的生母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妾室,先帝都不愿将她养在宫里。而臣自幼在民间长大,不管是论气度诗文学识治国,哪一样都比不过陛下。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子,所以,臣不会和您争些什么?臣这一辈子,只想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就足矣了。其余的,臣什么都不想要。”

虞暥的一番肺腑之言似一记重锤敲到了他的心酸之处,令他不仅心软且还对虞珺卿动了怜惜的心思,虞珺卿出言宽慰,“朕信你说的是真的,但你也要记住,朕这个位置,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否则,下一次,朕是真的不会放过你。”虞珺卿轻叹一口气,“朕乏了,你跪安吧!”

虞暥恭敬应道:“是,臣告退!”

虞暥语毕,站起身转身离去。

虞暥离宫后,就着手此事。他先是派宫中侍卫去抄了所有负责此次科考的官员的家,而后,他对侍卫首领说,只要能讨陛下欢心,冤杀几个大臣倒也无妨。至于怀仲一事,由他一人全权负责。

侍卫首领在宫中当差多年,自然一听就懂,虞暥是让他将此次科考的所有官员全部收押查办,让他们认罪伏法,若有骨气的,便屈打成招,只要能让陛下开心,死几个大臣无关紧要。

侍卫首领一面是顶着圣意一面又不敢得罪虞暥,便只能按照虞暥的要求去办。

酉时,岑府的前厅,一张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岑钊和岑靖对坐桌前。

岑钊亲自给岑靖斟了一杯酒,笑道:“你考上了举人,为父一直没有时间给你庆祝。今日正好有空,这些酒菜是为父迟来的补偿,庆祝你考中举人。”

岑靖笑道:“谢谢爹!”

岑钊和岑靖已经好久没有聚在同一个桌上吃饭了。今日岑钊陪岑靖庆祝,岑靖心情大好。

岑钊说道:“儿啊,前两天为父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个叫怀仲的寒门学子,因考了四次未中榜,最后郁郁而终,死相凄惨。”

岑靖心里一惊,吓的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但听到怀仲死了的消息,他才松了一口气。岑靖心里大叫,死的好,但表面却装模作样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岑钊轻声叹气,“确实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唉~听说他是病死的,死时可凄惨了。他病的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在喊说是有人替换了他的考卷,他才没有中榜的,还说他死不瞑目。”

岑靖因做贼心虚,没有接话,但心里还是有些恐慌内疚。

岑靖虽是个纨绔子弟,但毕竟有一个严格正直的父亲,从小就教了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再加上父亲又是铁面无私之人,岑靖不敢知法犯法。所以这么多年,他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

包括杀怀仲,替换考卷杀怀仲一事还是他在偶然间听到和他一起玩闹的朋友说的。

那日去客栈喝酒时,他在客栈里听到一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小声议论着科举作弊一事,说是替换一些优秀的寒门学子试卷,就能及第,所以他才这么干的

可生性单纯的岑靖又怎么会知道,这是狐乩在利用他那颗太想在父亲面前证明的心,而给他下的套呢?

虞珺卿刚刚登基为帝,就总是无条件的信任岑钊,而他狐乩,在岑钊眼里就是奸臣逆臣,再加上虞珺卿又把所有权利都给岑钊,所以狐乩才想除掉岑钊,为自己的将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所以狐乩便派人将岑靖的兴趣爱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后便派人找了几个地痞流氓扮演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故意蹲他说给他听。

反正也是地痞流氓,这些人事后,就会离开邑都,届时连人影都不见了,岑靖就算想查又从何查起?

再加上这些人只是随口一说科举舞弊一事,又没引诱岑靖,所以岑靖怪不到他们头上。

而岑靖也是在心里踌躇了许久,才做下杀人灭口的决定。

岑靖没再和岑钊闲聊,他只是埋头吃饭,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夜半子时,风雨交加,轰雷掣电。

岑府中,岑靖一人躺在房中的床榻上。今日窗外阴风阵阵,引得岑靖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岑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开始岑靖根本就没注意,只当是风吹过。

直到窗边出现时有时无的黑影,这才将岑靖吓的心跳如鼓。

岑靖看到黑影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惊吓的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了起来。岑靖心惊肉跳,他问了句,“谁呀?”

窗外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空空荡荡,似鬼魅一般飘进屋里,那声音悠远而绵长,“岑靖,我死的好冤啊!”

岑靖虽不信奉鬼神之说,但心里却对鬼神是有敬畏之心的。

岑靖被吓的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谁?”

那声音变得尖锐狠戾,阴气沉沉道:“你偷换我的考卷,还买通知府,将我杀死。你,你怎能不知我是谁?”

岑靖想起岑钊白天所说,岑靖心头一震,一下反应过来,“你,你是怀仲?”

“岑靖,你为一己之私,偷换我的考卷,利用我的考卷中了举人,又怕消息泄露,杀我灭口。岑靖,我死不瞑目,今日,我要你纳命来!”

眼看黑影朝自己越来越近,岑靖因做贼心虚吓的六神无主,头皮发麻。他吓的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哀求道:“求你了,不要来找我。怀仲,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偷换你的考卷是我不对,利用你的考卷考上举人,包括杀你灭口都是我不对,怀仲,只要你不来找我,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若还不行,我就去益州给你选一块好的墓地将你安葬,我请道士给你做法,为你超度,求你了,别来缠我……”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岑靖被吓的战战惶惶,汗出如浆。

岑靖话音刚落,屋子里竟然亮堂起来。岑靖朝着四周看了看,那黑影竟在灯火的照耀下有影子。

还不等岑靖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只听“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踹开。岑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岑靖,一甩手就是“啪啪~”两巴掌。

岑靖被打的有些耳鸣,等再反应过来时,只见虞暥带着怀纪走了进来。而岑靖也在这时才感觉脸上的疼,黑影退了下去,岑靖捂着红肿的脸,红着眼眶问道:“爹……”

你怎么在这里?

岑靖话还未完,岑钊厉声吼着打断道:“谁是你爹?你个孽子,竟做出这种无法无天之事!”岑钊伸手指着岑靖,气的手指都在发颤,咬牙道:“你,你……”

岑钊怒极攻心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怒拂衣袖做罢。

岑钊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他转身对着虞暥下跪道:“三皇子,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但是,臣就这一个儿子,即便他再不争气,他也是臣的儿子,臣想用自己一条命赔给怀公子,还请三皇子能饶这个孽障一命。”

跪在地上的岑靖连爬带滚的挪到虞暥面前,磕头求饶道:“三皇子,三皇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求您放过我爹,我自己造的孽,我愿给怀公子偿命……”

“碰~”

就在岑靖话音刚落时,清脆响亮的一耳光拍到岑靖脸上。

岑钊大怒道:“孽子,你给我住口!”

岑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到心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下来,岑靖不理解,流泪问道:“为什么?爹,你为什么打我?我是在正式自己的错误啊!现在我在认错,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岑钊咄嗟叱咤道:“你个孽子,还敢问我为什么?你胆大包天,竟连考卷你都敢偷换!岑靖,我从来都不指望你能考上举人,因为我明白你没那个天赋,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偷换皇家考卷,一旦被查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为什么?呵,哈哈哈、哈哈哈……”岑靖苦笑出声,心中是不甘愤怒,他怨恨道:“爹,因为你啊!你嘴里一边说着不指望我能考上功名,但又天天抱怨我考不上功名。爹,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要我考上功名?还是不想?我真的受不了你天天在我面前说我一事无成,说我一无是处。爹,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可以在科举中及第的,我不想你再用一种明嘲暗讽的方式瞧不起我了。你天天在我面前拿我跟同年的有才之士作比较,还天天在我面前大肆赞扬他们才华出众。爹,我虽是您的儿子,但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尊心,也会伤心啊……”

岑靖哽咽道:“爹,你每次与我说话,不是吼我就是骂我,你我有过一次正常的对话吗?爹,但凡我做错一点事情,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我,还美其名曰告诉我,严厉是为我好。爹,可在我的印象中,您从来都是对我严格,对别人却是和蔼可亲,爹,其实我心里很想要您在我面前扮演一次慈父的模样,可这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岑钊被岑靖的话所动容,因为岑靖说的一字不差。但岑钊还是厉声道:“逆子,即使如此,那这也不是你杀人害命的理由啊!”

岑靖擦干眼泪,冷笑一声,“怎么不是啊?爹,您没听说过,养不教父之过吗?我能变成这样,您责任很大!”

一句话让岑钊心脏猛地揪起。

钻心的疼,入骨的痛,都已经表达不了岑钊此刻的心情。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岑钊严厉教子,也是希望他能成材,但不曾想,却适得其反,竟将儿子教的思想扭曲,误入歧途。

岑钊冷静下来,轻轻叹气,苦笑道:“是啊,养不教父之过!是我的错,一切皆是我的错……”

虞暥叹气道:“岑大人,事情也查清了。那我就将人带走了。”

岑靖犯下这滔天大罪,如今虞暥恢复三皇子身份,陛下还让他亲自着手彻查,岑钊就算是有心想护岑靖,他也不敢从虞暥手中公开抢人。再加上,岑钊本来就是一个奉公守法,正直严明的忠臣,他一直谨记着圣上犯法都与庶民同罪的律法,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他更要大公无私。

岑钊心里悲痛不已,他跪在地上,一字一言,字字不忍,“岑靖罪孽深重、百身何赎,臣也不敢偏私于他……”岑钊重重的向虞暥磕了一头,行礼道:“三皇子将这孽障带走吧!”

说话时,字里行间都是不舍与颤抖。

虞暥命令道:“来人!”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将岑靖压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虞暥话音刚落,岑钊只觉一颗心碎的彻底,连痛觉都好像被这句话判了死刑,痛到麻木。

岑钊隐忍的落下泪来,岑靖更是痛哭出声。

岑钊后悔了,后悔自己对岑靖的教育太过严格,所以才将他逼到犯下这罪无可赦的弥天大错。

侍卫将害怕到瘫软在地上,走不动道的岑靖拖了出去。

岑钊看着岑靖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在教子这件事上做到张弛有度,爱憎分明。

只可惜啊,事已发生,嗟悔无及。事过无悔,而如果也只能是如果,它变不了真。

而人呢,也是如此。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非要等失去了,才懂后悔莫及。

所以说,珍贵的不一定是眼前拥有,也有可能是失去后的那份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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