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1 / 1)

自施萍接下了剿匪一事后,他们一行人赶了半个月的路程,众人才终于到达睦州。

一入睦州福昌县时,福昌县县令杜汝希立马来到县门前迎接众人的到来。

杜汝希给众人安排了最好的驿站后,施萍、欧阳离和杜汝希三人对坐桌前,而花诺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歇息了。

屋子里,桌上摆放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施萍向杜汝希了解情况问道:“我白日进福昌,街上为何空无一人?百姓呢?去哪了?”

杜汝希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几日接连大雨,睦州周边有好几个乡镇县都被淹了,马匪这才有机可乘,直入睦州周边的乡镇县抢钱抢粮,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是怕了,所以白日全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瘟疫和洪灾?”施萍蹙眉不解,“为何不和马匪的事一起上报?”

杜汝希耐心应道:“大人,这瘟疫是这几日才有的,下官以为可以派大夫郎中阻止,但却没想到,这瘟疫蔓延的又快又猛。”杜汝希站起身对施萍行了一礼,“大人,此事是下官失职,还请大人恕罪啊!”

施萍应道:“无妨!今日大家都累了,你先下去吧。”

杜汝希闻言,对施萍行了一礼,“下官告退!”

杜汝希语毕,便转身离去。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

驿站二楼的一间客房里,还亮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火,映射在纱窗上。

屋内,花诺正坐在软椅上品茶。门外敲门声响起,花诺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开口,“进来吧!”

一个奴婢推门而入,从她身后走出一女子。女子相貌平平,腰细肩宽,两臂粗壮。头发蓬松,扎着高马尾。

女子一身豪气的走进屋内,花诺客气道:“荀当家,请坐!”

花诺口中的荀当家名叫荀雉,她便是在睦州城内猖獗的马匪头子。

荀稚出生平民,睦州人士。

荀稚很小的时候,被父母遗弃,后被一个姓计的女子收养。

计氏将荀稚当做干活的工具,在荀稚懂事时,就对她非打即骂,后来,荀稚实在难以忍受,便在十六岁那年,一气之下,用菜刀砍死了计氏。

荀稚杀了人,本是要被判死刑,可贪生怕死的他便到处躲藏,后来为了躲避官府追查,她更是直接落草为寇,当了马匪。

曾经的马匪头子是一个叫雕清的女子,这女子身世不详,不知她家住哪,是哪的人,但雕清的武功很高,在八阶。

雕清建了个寨子叫神武寨,寨子里有一万多人,都是她收留的无辜难民和无家可归之人。

雕清既没成亲,又没压寨夫人,膝下更是无儿无女,在雕清遇到荀稚时,她已经五十岁了。

雕清想过,收个徒弟来继承她一身的武艺,可寨子里的人不是过了学武的年纪就是没有吃不了学武的苦。

但荀稚不一样,荀稚在被计氏收养后,就吃过很多苦,所以练武的苦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再加上,荀稚身上背负着命案,她更需要学武来强大自己,保全自身。

所以,在雕清教她学武时,她学的异常刻苦,荀稚只用了十年时间,便将雕清的武艺全部学到了身上。

后来,在雕清去世前,将大当家的位置传给了荀稚,荀稚便成了神武寨里面新一任的马匪头子。

荀稚毫不客气坐到椅子上,奴婢给荀稚奉上茶水后退至一旁。荀稚问候道:“花爵爷,一年不见,近来可好?”

花诺皮笑肉不笑道:“托大当家的福,都挺好!”

荀稚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只见她一手拿着茶盖撇浮沫一边漫不经心问道:“花爵爷这次又要和我做什么交易啊?”

荀稚和花诺的交易起于麟安三年,麟安三年,福昌县就年年开始闹匪患,而那时的花诺就和荀稚就已经认识了。

花诺拿了大量的钱财贿赂荀稚,并与她交易,日后,荀稚可以年年都来打劫福昌县的百姓,等打劫完后,再等她花诺一来,他们就立刻退兵。

花诺要的是名,荀稚要的是钱,两人相互合作,各取所需。

花诺想着,既然她身为外戚没有实权,那剿匪有功,日后青史上,也能留下一笔。

花诺摇摇头,“不,我是来提醒你的。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钦差大臣,要来福昌剿匪,你可要小心点,最好先下手为强,让他们此来福昌,有来无回。”

荀稚轻笑一声,“花爵爷,你是怕我被抓后,他们能查到你我之间的交易,所以才来提醒我的吧?”

花诺诚实的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总之,你小心一点。我也会让南宫家的人,快马加鞭赶来福昌,祝你一臂之力。”

语毕,两人互看一眼,相视一笑,看似默契,但实则各有心思。

这日一早,虞暥打着虞珺卿的名义又动用三皇子的特权在邑都知府衙门里审判左逢。

邑都知府名叫西桉,他是一个八面圆通,外方内员之人,他看着虞暥来到自己的府衙,立马给他腾出了座位,自己则坐在一旁听审。

翌日午时,府衙外围满了百姓,都是来凑热闹的。岑靖被判了死刑,也就没有带上来审问。今日主审的是益州知府左逢。

虞暥高坐公堂,衙役将左逢带了上来。左逢跪在地上,抬头的那一刻被惊的舌挢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竟然会是,虞朝三皇子?!

强烈的恐惧加满心的不可思议让左逢此刻欲哭无泪。若早知他是三皇子,他哪里会听岑靖的话,去杀害怀仲啊!这下好了,惹祸上身了。

衙役见左逢迟迟不行礼,厉声道:“大胆,见到三皇子还不行礼?”

左逢在衙役的一声恐吓下反应过来,他颤颤巍巍的对着虞暥行礼磕头道:“下官,下官益州知府左逢,拜见三皇子,三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虞暥轻笑一声,“一生为官,百岁为人,千年名声,万世传扬。而好坏也就在一念之间!”虞暥嘲讽道:“左大人,你在益州还真是为的一方好官呐,助纣为虐,杀人害命,无恶不作,一手遮天呐!”

被虞暥一吓,左逢后背发凉,肤粟股栗,他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道:“三皇子,三皇子饶命啊!下官,下官也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那些事啊!而且,而且杀怀公子也不是下官的本意,是,是太傅之子岑靖岑公子指使下官杀的。”左逢为了保命,推卸责任道:“三皇子,是岑公子,他威胁下官,他说,若是,若是下官不杀怀公子,岑公子就会派人要了下官的命啊~下官也是为了自保,所以才不得不杀啊~”

虞暥冷笑一声,“左大人可还记得你之前在益州的所作所为?”

左逢又被吓的一头热汗直往外冒,他心中砰砰直跳,磕头解释道:“三皇子,那都是,那都是岑公子逼迫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还请三皇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宽宏有大量,饶下官一条狗命啊……”

左逢说着,使劲磕头求饶,嘴里还不忘求饶道:“三皇子饶命,三皇子饶命啊~”

虞暥看着左逢这为活命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虞暥被逗的笑出了声。

虞暥笑意更冷,他冷哼一声,“我性子向来记仇,谁得罪了我,我可不会让谁好过。左大人,你知道吗?有一句话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今日,便是你自食恶果的时候。”

虞暥双眼一沉,“来人!拉出去,就地处死。”

两个衙役上前行礼道:“是!”

“滴答滴答嘀嗒……”

液体的声音流动,众人朝这声音看去,原来是左逢吓的尿了裤子,黄色液体打湿左逢的衣裤,伴随一阵尿骚味,汩汩流出。

看的众人只觉恶心反胃,虞暥更是受不了,便一脸嫌弃道:“真是晦气,你们将左逢拉出去直接处死。退堂~”

语毕,虞暥从高坐上走下来,沈头也不回的离去,众人和前来围观的百姓异口同声跪拜道:“小的、民妇,小民恭送三皇子!”

看着虞暥那不急不缓的离去,左逢连爬带滚的想要爬到虞暥腿边,他一边爬一边扬声大喊,“三皇子,三皇子饶命啊,三皇子,三皇子开嗯呐、三皇子,三皇子……”

但由于衙役押着他,不许他上前,他也只能撕心裂肺,竭尽全力的呐喊了。

虞暥不仅没理他,就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便离去了。

翌日,天气格外阴沉。阴云笼罩,狂风怒号。

刑场上,岑靖被绳子捆绑,跪在砍头台前,虞暥高坐刑场台上。

下方集结了许多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怀纪也在其中。

人群中,岑钊身穿官服,头戴官帽,一步一步走到刑场之上。他步伐沉稳坚定,狂风中,那垂垂老矣的身姿却挺立的笔直,仿若有巨大的力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一般。

岑钊一双漆黑深邃,饱经风霜的眸子里已经没有光芒,只剩灰暗。

岑钊走到虞暥面前,下跪行礼道:“三皇子,岑靖虽有罪,但老臣也有罪。岑靖能有今日的所作所为,皆是老臣教子无方。三皇子,老臣不求您能放过岑靖,但求王爷成全老臣,让老臣与岑靖一起死。”

在岑靖入狱时,岑钊在家思索了好几日,到最后还是被一颗爱子之心给打败了。纵他铁面无私,但岑靖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做不到真正的冷血无情。

虞暥知道岑钊是一方好官,虞珺卿刚刚称帝,离不开这样的好官辅佐。虞暥连忙站起身,走下座位,双手将岑钊扶了起来,忙说道:“太傅,您这是做什么呀?岑靖犯的罪,与您无关,您不该被卷进来。”

岑钊站起身,流泪颤声道:“三皇子,岑靖毕竟是老臣之子啊!老臣就算对他再失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无动于衷啊!”

岑钊转身走到断头台前,蹲下身,一双眼满是不舍的看着岑靖。岑靖却从岑钊那双深陷的眼中看到了痛心和绝望。

岑靖哭泣道:“爹,爹,都是我一时糊涂,都是我鬼迷心窍,爹,我知道错了,爹,你能原谅我吗?”

岑钊苦笑出声,一张口尽是苦涩,“儿啊!做父母的哪有会不原谅自己孩子的啊?靖儿,爹原谅你了,原谅你了啊!”

岑钊的面容露出了难得的慈祥,他像哄孩子一般哄着岑钊。

岑钊伸手,抚摸着岑靖的脸庞。

岑靖突然想起,他自己上一次抚摸岑靖的脸庞时,好像还是岑靖刚出生时。时间一晃,二十一年了,原来自己有二十一年没有抚过他的脸,摸过他的头了。

岑钊从来都只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与机会去真正的,好好的陪过他一次。

岑钊一时悔从心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退重来。

岑钊轻轻笑着,在他死时,他想最后再扮演一次慈父。那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眼突然变得炯炯有神起来,满眼都是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温柔与宠爱。

岑钊用手指轻轻逝去岑靖眼角的泪水,笑道:“靖儿啊,为父先走一步,替你去黄泉探个路。有为父在那边等你,你也不要再害怕了,之后的路,为父陪你一起走。”

岑钊语毕,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侍卫旁边,一把抽过他腰间佩剑。

只听见“呲”的一声,长剑出鞘。岑钊的双眼带笑,他温柔的看着岑靖。

“咔嚓~”

手起剑落,鲜血四溅,染红了岑靖的眼。

“啪~”

“爹~”

几乎是同时,在岑钊的尸体倒地时,岑靖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句。

一句下来,岑靖只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呆愣在原地,眼泪虽还在流淌,但人好像已经麻木了。

待反应过来时,岑靖只觉钻心的疼。

他因双手被绑,便只能用双膝在地上挪移。侍卫刚准备将岑靖捉回来时,虞暥却被岑钊的拳拳爱子之心所打动,她摆了摆手,侍卫会意,帮岑靖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岑靖没了束缚,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岑钊的身体。岑钊的躯体还有些许温热,但岑钊却感觉这些温热在快速流失,身躯在渐渐变冷。

岑靖一边捂着岑钊脖颈上流血的伤口,一边轻声唤道:“爹,爹,爹……”

“咳咳咳……”岑钊咳嗽着哽咽着,他深深吸着气,仿佛想要这空气给自己续命一般。

岑钊撑着一口气,声音虚弱颤抖,却坚定不移道:“靖儿,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其实在爹心里,你,你一直,都是,是爹的,骄、傲……”

岑钊说出最后一字时,气息已尽。

岑钊闭眼时,眼角的一滴泪从岑钊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了下来。岑钊静静的躺在岑靖怀中,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张面容安详慈善,却又显出几分孤独可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岑靖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仰天呐喊。

痛,摘胆剜心的痛终让岑靖陷入绝望。

岑钊一死,岑靖也没有牵挂了。

一通哭泣发泄后,岑靖苦笑出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岑靖从地上捡起岑钊自刎的剑,岑靖双眼一闭,最后两滴泪水从脸上流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映入众人眼帘,洒落在地。

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旁的下人赶紧将伞撑起,走到虞暥身边,为虞暥遮雨。

刑场上的鲜血随着雨水冲刷,被洗的干干净净。

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了去。

老牛舐犊,爱子如命!

虞暥轻叹气,“来人,将岑钊父子好好安葬吧!”

一个侍卫走上前,行了一礼,“是!”

虞暥站起身,转身离去,撑伞的下人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自从虞暥还了怀仲一个公道后,刑部便将此案彻查到底。中间还捕捉了许多一无是处,却靠着偷换寒门子弟的考卷而中了状元的富家子弟。

虞珺卿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将这些人的状元之名全部剥夺,还下旨,让这些人连同家族一起被贬做平民,终生不得入仕做官。

并且,旨中还写着,日后,若再有寒门学子的考卷被富家子弟替换,便直接判为死刑,不再轻饶。

虞暥派人将怀纪送回益州。

清晨红日东升,只露出了一点微弱的光,还不足以驱散空气里的晨雾。

雾气浓重,但揭榜的墙上又重新贴了一张中榜名单的告示。这张告示里写着这一届已经中榜,但考卷却被富家子弟替换过的考生名字。

告示前,一州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啊!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一个少年在告示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欢欣鼓舞。

“我也考中了,我也考中了!”

又是一个少年的欢呼声,他转身对着身后年迈的老母亲喜极而泣,“娘,娘您看到了吗?我中了举人,我中了举人啊!”

老母亲一头白发苍苍,满脸褶子,但依旧笑的慈祥温柔,“娘看到了,看到了,我儿终于考中了啊!”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年轻人的欢呼声,可其中就是听不到怀仲欢呼鼓舞的声音。那个志气高昂,才高八斗的青年人终是永远的离开了世间。

他用自己的死为天下所有含冤学子讨了一个公道,所以才能换得天下寒士聚欢颜!

人群外,是怀纪和风大娘,他们站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榜上的告示。其中有个举人的名字,是怀仲。

风大娘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怀纪却流泪道:“儿啊,你的冤屈可终于昭雪了。九泉之下,你是不是也可以安息了呢?”

虞暥从身后走来,安抚道:“一定会安息的!”

怀纪和风大娘转身,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民妇、草民拜见……”三皇子

话还未完,虞暥赶忙将他们扶起。

两人站了起来,虞暥解释道:“先生,大娘别这么客气。我如今来到了民间,就不是皇子了,而是和你们一样,是个普通人。大娘,其实,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暥,显得亲切。”

风大娘从怀中拿出一块用和田玉所做的玉牌,这玉牌是虞暥第一次到风大娘家时给风大娘换钱的。

风大娘一直没有将它当掉,是因为风大娘也是心善的人,他以为虞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所以将这玉牌给他留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寻个机会还他。

风大娘将玉牌递给虞暥,解释道:“这玉牌我一直替你留着,现在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虞暥摇摇头,“这玉牌于我而言无足轻重,所以,你们还是留着吧,毕竟,这玉牌可是宫里的东西,很值钱的。若哪一日你们需要钱了,有它在,还能接你们燃眉之急呢。”

风大娘也是个实在人,听虞暥这么说,便将玉牌留下了。

怀纪和风大娘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虞暥问道:“怀先生,您曾说,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您文采过人,如今可还有想去朝中做官的念头?”

怀纪看了一旁的风大娘,才摇了摇头,叹气道:“以前我执着于功名利禄,害苦了妻子孩子,现在仲儿也走了,我对功名利禄的心也没那么强烈了。去朝中做官是我年轻时的梦想,现在老了,我才明白,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对做官死心了,也放下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陪着小风,陪着她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我就知足了。”

风大娘流泪咒骂了一句,“你这死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怀纪傻傻笑道:“小风,以后赚钱养家,也算我一份。”

风大娘要强的轻哼一声,但还是笑的一脸幸福。

虞暥笑道:“这样也好,那我就祝风大娘和怀先生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风大娘笑的温柔,“小暥,谢谢你!”

“不客气!”虞暥解释道:“风大娘,怀先生,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啊!”

风大娘笑着颔首,“小暥,你也要保重!”

世上大多人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人,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报复。曾经年少轻狂,也曾口出豪言,誓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嘴里喊着有志者事竟成,可多年兜兜转转,他们却活成了人群中最平凡的存在……

虞暥和风大娘、怀纪辞别后,便策马赶回了邑都。

自从有了贲淇、庄宇、殷明、莫尹等人派人在京畿城中散播谣言后,楚熙杀侄囚兄的谣言便被百姓们传的越发离谱。

百姓们说楚熙为了坐上皇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杀了自己的亲侄子,还要杀自己的表哥。

还说容淮才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楚熙登基为帝,名不正言不顺。

而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被传入了兴朝皇宫,成为宫内婢子太监们闲来无事时,私下偷偷议论的话题。

大殿上,文武百官满脸肃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楚熙一身龙袍,高坐龙椅,冷冷的睥睨着台下。

莫尹站出来,对楚熙行了一礼,“陛下,民间的谣言越传越猛,如今赵王是民心所向,反观陛下还背着一个戕害子侄的骂名。请陛下,禅位于赵王,顺应民心。”

韶衡站了出来,对莫尹呵斥道:“你们这帮乱臣贼子,陛下登基为帝,已成事实,现如今,你们竟敢公开让陛下禅位,你们不要命了吗?”

全泰上前一步,对楚熙行了一礼,“陛下,臣等身为兴朝臣子,本是无权干涉皇家私事。可皇位一事,事关国本,臣等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如今,赵王得民心,又是建兴帝亲子,他坐皇位,名正言顺,也顺意民心。臣,还请陛下还政于赵王,安民心,安天下。”

楚熙看着对自己苦苦相逼的全泰莫尹,虽心烦意乱,但又不能杀了他们。

毕竟百姓可是在传他残暴无德,而莫尹又是三朝元老,若杀了莫尹,会坐实他暴君的罪名也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所以,楚熙便只能做个窝囊皇帝,继续让他们嚣张,继续等待时机,等到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而这一拔就不仅仅只是拔除效忠于容淮的臣子了,而是连着容淮一起除掉。

楚熙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命令道:“江秋羽,穆槿之!”

江秋羽和穆槿之两人往前一步,对楚熙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臣在!”

楚熙命令道:“朕命穆槿之为主将,江秋羽为副将,带兵两万,不日启程,攻下益州。”

江秋羽和穆槿之两人行了一礼,异口同声,“臣遵旨!”

楚熙语毕,一脸不耐烦的他直接从皇椅上站起身,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马意会,小太监高声喊道:“退朝!”

小太监语毕后,满朝文武纷纷下跪,对着楚熙高呼万岁,楚熙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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