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沈怀真收到了她回家后的第二件礼物——第一件礼物是她回沈家时的裙子。
礼物分别是:三只小鸡崽,四只小鸭崽。
沈怀真想到自己圈的地,心中流泪。
那块地方有山(假山)有水(景观池)有林(竹林没被砍完),养上三五百只绰绰有余啊!
现在这七只毛茸茸、黄澄澄的小崽子,扔进去就犹如芝麻掉进碳里——找都没处找!
轻云还在高兴的介绍:“这分别是一只公鸡、两只小母鸡,两只鹅,两只水鸭。”
沈怀真心想:原来大的那两只是鹅…
“鹅和鸭子长大了,还可以放池子里观赏。‘应似飞鸿踏雪泥’,多美啊!”
沈怀真的知识水平只比文盲高一点,其实没听懂“飞鸿”其实是鸿雁,轻云在用鹅比喻鸿雁。
但是她听懂了一点:“什么雪梨?”
轻云卡壳:“呃…小姐想吃雪梨吗?”
不是在说鹅和鸭子吗?怎么扯上雪梨了呢?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往来几次,轻云知道了“雪泥”不是梨。
沈怀真也明白了“飞鸿”是大雁。
轻云蹙着眉走了,她忽然发现一件紧急的事情。
小姐她,好像没念过书啊!
这可是绝顶重要的事,必须赶紧给谢夫人汇报!
沈怀真捧起一只叫声微弱的小鸡崽,摸摸它蓬松柔软的小脑袋。
忧愁道:“只养你们几只,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呢!”
她带人圈地累得人样都快没了。
而她娘每天不停歇的散发母爱,整天流水一样的送补品给她。
喝得她尿频尿急尿不尽,半夜总起夜。
又累又睡不好,几天下来,她黑眼圈都快挂下巴上了!
青芦把装着鸡鸭鹅的小木盆端走,笑着说:“小姐,这么小,这么可爱,咱们养在院子里多好呀!”
“没事了还能逗它们玩,这几只正处在最萌的幼崽形态,看着心都化了。”
沈怀真对青芦的提议不置可否。
反正她的养殖大业已经被迫取消。
她只能混吃等死,当个无所事事的高门贵女,每天吃吃点心喝喝茶,买点时新的衣料首饰,再找几个手帕交聊聊城里的八卦…
沈怀真忽然支楞起来。
对啊!
自己之前不是一直向往这种躺平、玩乐、无所事事的富贵生活吗!
她怎么又累死累活的干起来了?
说躺就躺!
当天晚上沈怀真就是躺在水榭里吃的晚饭,凉风吹过,沈怀真不由得感叹——好舒服啊!
然后她就倒霉了。
沈怀真从半夜开始,就上吐下泻,高烧不止。
这下她是真躺了,坐都坐不起来那种。
…………
青杏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姐,小院那边果然闹起来了!”
青杏端着药走进来,差点激动得打翻碗。
沈绒绒此时正对着镜子擦药。
老太太送来的药果然是好东西,擦了几天,脸上的痕迹都消了。
她对青杏淡淡的呵斥:“慌什么!”
“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换的药是不是?”
青杏真是蠢,做了就做了,还大张旗鼓的宣扬,真讨人嫌!
她上辈子就是死在这张嘴上的。
再过两年,青杏就会被府里的人诬陷,说她勾引二公子沈节,直接被沈善安拖下去沉了塘。
她才不要帮青杏辩解呢。
谁让她蠢,说话没有把门的?还连累她名声变坏!
青杏瘪瘪嘴,她一心帮小姐争宠,为什么小姐还骂她?
青杏委屈:“我只是替小姐高兴嘛…那个下三滥来沈家后,夫人都多久没来看小姐了?”
“等那边的人死了,夫人就能记起小姐的好了!”
青杏的话让沈绒绒的手一顿。
沈绒绒面容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她冷哼一声:“没有谢清慈又怎样?祖母对我好千百倍!我才不稀罕她!”
沈绒绒坚定的认为,既然自己是这本书里的主角,有金手指,有完美的家世,有各种爱她的男人。
那么所有人对她的疼爱宠爱,都该是理所当然的。
而谢清慈却让那个小杂种,用属于她的房间,穿属于她的衣服,占有属于她的资源…
对于谢清慈对自己的背叛,沈绒绒心中十分气愤、怨恨。
她活了几世,居然没看出来谢清慈这么会演戏!
回想起之前,谢清慈成天在她面前说“爱她、心疼她”,对她各种嘘寒问暖,装得就像真的一样。
真是恶心死她了!
沈绒绒咬了咬红润的唇角,秀美的脸上显露怨毒和嫉恨。
她得不到的东西,沈怀真那个小杂碎也别想得到!
在沈家,她有父亲和祖母做靠山,沈怀真却只有谢清慈这个外人帮她,沈怀真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想到这,沈绒绒笑了一下。
她确信,她这次做的事,连谢清慈都抓不到把柄!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沈怀真的造化了…
……
沈怀真病得突然,谢夫人很快被惊动。
谢夫人急急忙忙找过来,就看到女儿躺在床上,吐的脸色白中带青。
谢夫人心疼得立刻咬住唇,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擦了擦眼泪。
沈怀真烧得迷迷糊糊,自然不知道她娘为她哭了。
她时不时醒过来,只能说出一句话:“痛…”
然后丫鬟姐姐们登场,左右撑着她,把她半拖半抱的抬进净室。
沈怀真之前还感叹过,真不愧是大户人家,上厕所都有专门的人围观、侍候、更衣、洗漱、擦屁屁……
最后一项沈怀真实在难以接受,一直都是把丫鬟姐姐们赶去门外,她解决完五谷轮回就会出去。
但是现在不行了,沈怀真只能任由姐姐们揉扁搓圆。
其中哭得最伤心的,还要数青芦。
青芦一边哭一边想:小姐是在她侍候的时候生病,要是真出事,她是不是得陪葬?
她可不想死啊!
沈怀真昏迷前,依稀听见她娘问:“大夫,这是什么病症?”
大夫说了什么,沈怀真没听见,但情况大概不太好。
因为她娘哭得呜呜咽咽的,听着真叫人心里难受。
沈怀真觉得自己可能生来没有享福的命。
不然为啥她一准备躺平就遭殃?!
沈怀真这一昏迷,就昏了八九天,谢夫人急的整天以泪洗面。
谢国公府知道后,给谢夫人送来不少名贵的药材。
只要能治,谢家绝不含糊!
到第十三天的时候,眼看连药汤都喂不进去了,才有人劝谢夫人:
“让孩子走吧,这么干熬着也痛苦。”
谢夫人眼里全是红血丝,统统不听:“真儿还没死呢!”
又折腾了两天,全城的名医看了个遍,名医个个摇头,都说不出来是什么病。
谢夫人绝望了,开始求神拜佛。
道士和尚轮番上阵,依旧没有半点起效。
反倒沈怀真,被硬喂了不少符水、秘药,把脸喝得一会儿黑一会儿紫,看着不像能活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沈怀真再次恢复意识,就听到丝云沉重的声音:
“夫人,蔺家来人了,说是聘礼已经准备好了。”
“蔺家公子…情况也不太好,希望能早些拜堂,冲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