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城阳侯府的八千精兵,苏颜再次踏上危机四伏的街道。这次她骑在马上,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夜风卷起她鬓边的碎发,露出那张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她紧握着缰绳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老城阳侯亲自带队,银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行至半途,一队溃散的禁军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混战中,苏颜与大军失散。她被三名禁军逼入死胡同,背靠冷墙,手中匕首已然出鞘。
“这小娘子是城阳侯府的人!“一个满脸血污的禁军狞笑,“抓了她,说不定能换条命!”
苏颜心跳却陡然加快,她背靠墙壁,握匕首的手微微发抖却坚定。
“来吧!”她扬起下巴,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
就在禁军扑上来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如电,瞬间割开两名禁军的喉咙。来人转身一脚踢飞第三人的兵器,反手一剑刺穿第四人的胸膛。最后那名军官刚举起刀,就被一柄飞来的匕首钉穿了手掌。
“我的夫人也是你们能动的?”熟悉的声音让苏颜浑身一颤。
月光下,云珩收起染血的长剑,转身看向她。他穿着便装而非铠甲,脸上还带着北戎风沙留下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半年未见,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下颌线条更加坚毅。
“云...云珩?”苏颜的声音哽咽了,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云珩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苏颜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与风尘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心跳。“我接到祖父密信,日夜兼程赶回。”他在她耳边低语,“还好赶上了。”
远处传来喊杀声,云珩神色一凛:“禁军主力正在围攻王府,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
“祖父的援军被截住了...”苏颜焦急地说。
云珩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烟花,点燃后抛向空中。烟花炸开的瞬间,四周屋顶上突然冒出数十名黑衣武士。“我在城外埋伏了亲兵,都是北戎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他拉起苏颜的手,“走,我们去结束这场叛乱。”
当他们赶到淮安王府时,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王府大门被撞开,禁军与王府护卫在庭院中厮杀。老淮安王手持长剑站在正厅台阶上,身边围着最后十几名亲卫。
“祖父!”云珩高喊一声,率领黑衣武士从侧翼杀入。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苏颜看到钱氏、王氏等几位妯娌也拿着弓箭在二楼窗口射击,不禁为她们的勇气感到惊讶。
“云珩回来了!援军马上就到!”苏颜大声呼喊,提振守军士气。
老淮安王看到孙子,眼中精光暴涨:“好!好!随我杀入宫中!皇帝已经无人可用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和铠甲碰撞声——老城阳侯终于突破封锁,率领主力赶到。两支军队汇合,势如破竹地向皇城推进。
皇宫的抵抗比预想的要弱。齐王和安王的军队已经在先前的内讧中元气大伤。当淮安王的军队攻入内殿时,皇帝正独自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宝剑。
“陛下,您输了。”老淮安王沉声道,“齐王已死,安王重伤被俘。您所谓的'清君侧'不过是一场闹剧。”
皇帝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朕早该杀了你...”
淮安王冷笑,“您想借刀杀人,却不知刀也会反噬持刀者。”
苏颜站在殿外,听到里面传来皇帝最后的嘶吼:“朕是天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随后是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云珩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当淮安王再次出现在殿门口时,手中提着滴血的宝剑。阳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环视众人,声音洪亮:“先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致使天下大乱。今不幸自戕,实乃天意。为社稷计,本王不得不临危受命...”
苏颜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她看向身旁的云珩,发现他也正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许。
“我们回家。”云珩轻声说,握紧了她的手。
皇宫的钟声响起,宣告着一个王朝的结束。远处,朝阳正从东方升起,照亮了这座满是鲜血与野心的皇城。苏颜和云珩站在殿外,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这个崭新的、血染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