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刚过,京城的桂香尚未散尽,金銮殿外的梧桐却已开始飘落枯叶。秋风卷着几片黄叶掠过殿前玉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预示着一场无声的厮杀即将拉开帷幕。
殿内,荣王一袭靛蓝锦袍,手持奏折,立于御前,眉宇间凝着恰到好处的忧色:“父皇,近日边关虽无战事,但北境突厥时有异动,儿臣以为,宁王弟手握重兵多年,恐有尾大不掉之势。不如分其兵权,由几位将领共掌,以防不测。”
此言一出,文臣队列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荣王殿下所言极是,兵权集中,非社稷之福。”
“宁王虽战功赫赫,但军政分离,方为长久之计。”
皇帝高坐龙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宁王身上:“老三,你怎么看?”
宁王面色如常,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他微微拱手,嗓音低沉而平稳:“儿臣一切听凭父皇安排。”
好一招以退为进!荣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早知宁王不会当庭抗辩,但越是如此,越说明其心有盘算。
皇帝略一沉吟,颔首道:“既如此,便调北营三万军归兵部直辖,其余仍由宁王统领。”
荣王唇角微扬,眼中尽是得逞之色。
宁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宁王的面容忽明忽暗。
“砰!”
他一掌拍在案上,茶盏震翻,茶水泼洒一地。
“好一个荣王!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
云琏站在一旁,低声道:“父王息怒,荣王此举,无非是想削弱您的兵权,为日后夺嫡铺路。”
宁王冷笑:“他以为本王会坐以待毙?”
云珩立于窗边,指尖轻抚茶盏,眸光沉静。他心知荣王此计狠辣——表面上是为了社稷安稳,实则步步紧逼,一旦兵权被分,宁王府的根基便会动摇。
“父王,荣王既敢出手,必是有所倚仗。”云珩抬眸,声音温润却暗含锋芒,“他文臣众多,若贸然反击,反而容易落人口实。”
宁王眯起眼:“那依你之见?”
云珩微微一笑:“荣王素来谨慎,但有一处破绽——江南。”
宁王眸光一闪:“你是说,前些时日宫宴上的那批舞姬?”
云珩点头:“荣王两个月前下江南,以巡查盐税为名,却带回十二名绝色舞姬。此事虽被压得极低,但江南富庶,盐税、丝绸、漕运,哪一项不是油水丰厚?他若真清廉,何必遮遮掩掩?”
——只要抓住这条线,必能撕开荣王的伪装!云珩心中已有计较。
宁王沉吟片刻,忽而冷笑:“好!既如此,珩儿,你与苏颜便以游山玩水之名,下江南一趟。记住,务必找到实证!”
“父王,我去也可以。”一旁的云琏见宁王将差事交给云珩,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宁王不加思索地摇头:“不可,你是世子,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珩儿去更稳妥。”
云琏抿唇不语,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又是云珩!父王何时才能看到我的能力。
云珩拱手,神色平静:“儿臣明白。”
窗外,秋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仿佛无声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