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宁王计(1 / 1)

三伏天的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云珩立在兵部值房窗前,手中军报被汗水浸透一角。自端午宴后,端王府往陇西派了三拨信使,而宁王却闭门谢客,整日在府中与翰林院编修对弈。

“圣旨到——”

尖利的宣召声划破午后的沉闷。云珩整衣跪接时,瞥见传旨太监靴面上沾着御书房特有的金桂粉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兵部军械司积压北疆弓弩事,着宁王、端王即日入宫协理......”

圣旨措辞温和,云珩的指尖却微微发凉——近来圣上频频颁布两位王爷“共理“的旨意。上次是漕粮调配,上上次是科举监考,件件都是容易起争执的差事。

御书房内冰鉴森然,皇帝半阖着眼斜倚在龙纹凭几上。宁王与端王分立两侧,一个甲胄未卸,一个儒衫微皱,倒像是刻意扮出文武对峙的模样。

“老三,你来说说。”皇帝突然点了点案上奏折,“为何兵部坚持要用江南胶?”

宁王抱拳:“回父皇,江南新胶量大质优...”

“儿臣有本奏!”端王突然打断,“太医院验过江南胶,遇潮则腐,不如陇西——”

“够了!”

白玉镇纸砸在青砖地上,碎成几瓣。皇帝撑着案几起身,明黄袍角扫过奏折上未干的朱批:“一个非要江南胶,一个死咬陇西胶,当朕老糊涂了?”他剧烈咳嗽起来,苍老的手指点过两个儿子:“你们...非要学前朝戾太子故事吗?”

满殿死寂中,宁王突然重重跪地:“儿臣愿将铁鹞子编入羽林卫。”另一侧,端王的佛珠“咔”地裂了一颗。

七日后朝会,当宁王主动将门下三位武将调往端王掌管的兵部职方司时,御史中丞惊得跌落了笏板。更令人咋舌的是,端王竟举荐宁王的姻亲——盐政使之子出任礼部主事。

“有意思。”下朝路上,云珩摩挲着新得的兵部郎中印信,对前来道贺的同僚轻笑,“如今我这军械司,倒成了端王世子的岳家在管。”

是夜宁王府密室里,烛火将三道人影投在《山河舆图》上。宁王用匕首挑着灯芯:“老二吞饵了,他今日向父皇求了巡视北疆的差事。”

“王爷圣明。”幕僚徐先生捋须,“只是端王若真掌了边军...”

“怕他不成?”宁王突然将匕首插进地图上陇西位置,“本王那些'投靠'他的将领,早年在漠北都吃过人肉。”他转向沉默的云珩:“老四,你明日去拜访致仕的杨太傅。”

“父王,儿臣对文章典籍的研究不比四弟少。”三公子云珹急切地表现自己。

“急什么!你们兄弟五个我都有安排!”宁王不满地看向云珹。其他的几个公子忙低头应道“谨听父王调遣。”

云珩听后瞳孔微缩——杨太傅门生故旧遍及六部,却是出了名的忠君派。

更深露重时,云珩才回到听雪院中。苏颜还在灯下看着帐本,瞧见云珩回来,忙迎上去:“怎么议事到这么晚,我让人温着宵夜。”

云珩牵着苏颜坐下,“下次不必等我到这么晚。”边说边接过苏颜递来的宵夜,“往后事会少些了,父王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苏颜有些迷糊,好奇地望向云珩。云珩不语,浅笑道:“中秋宫宴那日你或许就能看明白了。”

中秋宫宴上,皎皎明月高悬,端王世子云珏借着酒兴,向众人展示新得的七星揽月剑。寒光乍现间,皇帝忽然将手中的金樽赐予宁王:“老三,尝尝这新贡的桂花酿。“宁王双手接过金樽的刹那,云珩敏锐地注意到父亲的小指在御赐龙纹上轻轻一扣——这正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暗号。

次日清晨,云珩“偶遇”端王府长史采购漠北良驹。十日后,杨太傅的关门弟子突然弹劾太仆寺卿私贩军马。而本该暴怒的端王,却在这日亲自登门宁王府,赠了一尊和田玉雕的卧虎。

“父王,虎要噬人了。”云珩望着端王远去的轿辇低语。

宁王把玩着玉虎,突然冷笑:“且让他再养肥些。”檐外秋雨渐沥,打湿了庭中新移栽的紫竹——那是端王最讨厌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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