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泥泞里抖若筛糠的黄德全猛一抬头,视线牢牢钉住我僵在碎瓦片上的指尖!
指尖下方,是那摊熬煮过的野葱残渣,裹着一层死灰般的沉黯。而他袖口微露的针尖上,那片灰白像溃烂的蛇蜕,刺眼得一模一样!
那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穿我天灵盖!
“娘娘!”他声音尖利扭曲得几乎劈开清晨寒气,身子却像被无形铁链捆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奴才该死!奴才瞎了狗眼才……”冷汗小河般从他焦黄的额角急淌,洇湿了泥巴地,“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给……给奴才指条活路!水里火里……”
“闭嘴。”
两个字冰冷吐出,像往烧红的铁块上泼了瓢冷水。
他所有的讨饶瞬间冻结在喉咙口,只剩嘴唇还在无意识地哆嗦。
我没看他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死气的肥脸。
目光死死锁着他深青袖管里,那抹半藏半露的灰败银光。又垂目扫过脚边那摊散发着苦辛气的废料根须。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银针是冷的,但那股子灰白色泽,分明是金属与某种东西接触后剧烈反应留下的印记——氧化?锈蚀?不,是毒蚀!而那野葱根须熬煮发酵后剩下的硬皮……也裹了同样死沉沉的色泽。它们是被同一种东西灼伤了,腐蚀了!
念头在电光火石间交错、碰撞、击穿!
是毒!是某种特性奇特的毒!这毒霸道,沾在银器上就会迅速蚀出灰白死斑,混在羹汤里更是绝命杀器!柳如颜给我灌的毒羹,也必定是这东西!
可……
我捻起一片脚边的枯皱根须,借着清晨微光审视。脑子里厨子辨物的本能被逼到了极致。前世在深山里,老厨子翻遍枯树根寻找那些能杀人也能活人的毒菇时说过的话猛地刺入脑海——
“蛇有巢,毒有根!剧毒之物左右,必有凶物伴生相克!活命……活命就在伴生草里!”
野葱!这冷宫墙角长的野葱!根茎硬皮剥开里头的肉雪白细嫩,生嚼过,除了冲鼻辣口,并无死相。可这熬煮过后的表皮……
手指猛地攥紧那枯根!指甲掐进干硬的皮里。
除非……这野葱本身,就是伴生!就是那凶毒之物的一部分!它在长!在熬!就是在……积攒那些能蚀银毁铁的凶毒之性?或者……是它在与熬煮时罐里其他东西剧烈碰撞出的异变?
蛇腹草!
三个字如冰锥砸进脑海!西南湿热瘴疠地带的传说毒草!传说其汁如蛇涎,遇光遇水则活性大增,沾银则如见鬼,灰白尽染!伴生之物便是这种味极冲、根皮熬煮后如蛇蜕的藠头!
冷宫阴湿背阳的角落、废弃多年长满腐物的土壤……不正像极了那瘴疠之地?!
柳如颜的毒……还有他袖中这根针……
“蛇腹草?”我把这三个字平直地吐出喉咙。
地上剧烈发抖的黄德全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脊!整个人往上狠耸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面无人色,嗓子眼“咯咯”作响!
“您…您…怎么…知……”他瞳孔缩如针尖,惊骇欲绝!
“毒在何处?”
“在…奴才…奴才手上…”
“针上的灰白色?”我盯着他的袖子。
他喉咙一抽,算是默认。
“蛇腹草见光遇水则毒发,遇银则显异象。你用银针试毒?试谁?”我每问一句,声音就冷一分。那晚熬汤,我用了水,用了火!用了陈年菌粉!那野葱在滚沸混合的汤水里到底起了什么变化?我自己……
黄德全牙齿磕碰,面如死灰:“娘娘…奴才不敢瞒…不敢瞒啊!”他猛地挺起上半身,又不敢真站起,膝盖在泥水里搓着,急喘着如同涸辙之鱼,“陛下!是陛下…前日…前日…那盏莲子羹…用过那银针…就变了…变了这般死色!后来…后来针上带的羹汤,沾一点在鸽子上…鸽子抽搐两下就……”
他话戛然而止,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残存的最后一点活气也褪得一干二净!惊恐的眼珠下意识扫过我放在破砖上的、盛着刚熬出浓黑菌油的破瓦片!
我脚边那毒葱残渣……
我熬汤时用的水、火、菌粉、还有那冲天的野葱……和那碗莲子羹?某种微妙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勾连瞬间串成!
“陛下…那羹…谁做的?”我声音冻住了。
黄德全瘫软在地,绝望地闭上眼,浑浊的泪顺着他焦黄浮肿的脸往下爬:“御膳…奴才…奴才亲自熬煮…奴才亲自盯着!连灶都不曾挪一步!火候都是看着……奴才……奴才百死难辞……”
百密一疏!
我猛地抓起地上的碎瓦片!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刚刮下的、浓稠乌亮的野菌油膏!
盯着那点诡异乌亮。
黄德全说那碗御羹沾针即变死色!
可蛇腹草是稀世剧毒,寻常御膳房哪里得来?要么是有人投毒,要么……
目光猛地扫过墙角那个破坛子——里面堆积的陈年野菌粉渣!
除非!除非这陈年菌粉里,夹杂了同样稀少、但更容易被人混杂误采的剧毒杂菌!蛇腹草!野葱!再加上这毒菌!熬煮!碰撞……
念头如毒蛇吐信,冰冷滑过脊背!
黄德全误采了夹杂毒菌的杂菌粉!他熬莲子羹时用了。银针试毒显现了蛇腹草的凶相!御厨总管亲手熬出毒羹端给皇帝,无论他知不知情,都是一个死字!
但……还有更吊诡的!
蛇腹草的毒性剧烈,沾针即灰白,入腹即绝命!皇帝喝了那碗羹,按说早该当场肠穿肚烂!可听他所言,只是银针变色?试毒鸽子立刻暴毙?
皇帝为何还活着?
唯一的解释……我目光落向脚下熬煮过的野葱残渣。
除非……蛇腹草遇上了能瞬间激发又部分化解它凶性的东西!比如这冷宫特有的、吸收了极阴地气的野葱!它在滚水里熬煮沸腾,释放出的某种东西,才是这连环杀局里真正引爆又诡异地压抑了凶毒的关键?我那碗汤的恐怖奇香……就是佐证?
或者……我缓缓捻着手指上沾染的浓黑油膏。
这刚熬出的……菌油?
“解药?”我盯着地上烂泥一样的黄德全,“拿来。”
黄德全抖着,绝望摇头:“没……娘娘……奴才只知……发作奇快……立毙……哪里……”他突然嚎叫一声,猛抬头死死盯着我破瓦片里那点乌亮菌油膏,像抓住了最后稻草,“您!您昨晚那汤!那味道!能克住这毒!奴才闻着味……胃里钻心的绞痛……突然就停了!真的!停了!”他双手胡乱拍着泥地,鼻涕眼泪混着泥,“奴才斗胆猜想……只有您…只有您能……”
话未说完,脸色陡然变紫!像脖子被无形的手卡住,眼球暴突,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猛地蜷缩成一团!是刚才吐气太急,情绪太烈,那潜伏在胃囊深处或血管里的毒素……瞬间被勾引了出来!
他在地上痉挛抽搐,指头深深抠进泥里!
死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破败冷院!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抽搐扭曲的躯体。手上那点菌油膏像浓稠的黑洞。
活命的筹码。或者……是致命的毒药。
没有丝毫犹豫。我弯腰,指尖沾了厚厚一层乌沉沉的菌油,捏开他痉挛紧咬的牙关!用破瓦片残留的边缘,狠狠将那团油膏推进他喉咙深处!
黄德全喉咙发出恐怖的咕噜声,眼珠翻白。
我抓过他深青袖子擦手,将那点针尖残存的灰白毒痕擦在自己指腹。又沾了更多菌油。
“活不活,看造化。”
黄德全猛地喉咙一松,剧烈呛咳起来,脸憋成猪肝色!但那致命的抽筋窒息的症状竟真的在缓解!他大口喘着气,眼底的惊恐被一丝劫后余生的、混杂着极度渴求的野芒占据!
就在这时!
“圣——驾——!”
一声又尖又长、带着惊人穿透力的太监唱喏,撕破冷宫上方的死寂天幕!
远远近近的枯树群鸦陡然“哇——!”地惊飞一片!
院门被猛力踹开!腐朽门板轰然倒下,砸起漫天呛人尘灰!
清晨惨淡的光线涌入破院,照见门槛外一片金光耀目!
身着飞鱼曳撒、手持净鞭的御前大监,冷脸立在门口。他身后密密麻麻立着两排铁甲鲜明、面覆寒霜的御前带刀侍卫!沉重的甲叶撞击声如同闷雷!
中间簇拥着一顶明黄软舆!
帘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是皇帝!萧彻!
他身着常服龙袍,俊美异常的面孔此刻却白得如同被寒气冻透的瓷器。那双深黑如寒潭的凤眸扫过院内,直接钉在跪在泥水里、满嘴油光、尚在惊愕呛咳的黄德全身上!目光锐利如冰锥!
“拿下!”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重压!
“陛下!”黄德全魂飞天外!
四个如狼似虎的带刀侍卫已猛扑而入!
萧彻的目光随之一移,落在我脸上——一身破烂囚衣,站在坍塌棚屋阴影里,手上犹自沾着乌黑油亮的菌膏。
那双眼睛里瞬间卷起冰冷的、深沉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与猜忌!
“拖去……”他话未说完。
瞳孔骤然收缩!脸色急变!一口乌紫的血毫无征兆地从他紧抿的薄唇边猛地呛出!
“噗——!”
艳紫色的血花溅在明黄色的御辇帘子上,晕出一片妖异的污痕!
“陛下!!!”
“护驾!护驾!”
破败冷院里惊变骤起!
“砰!”
萧彻挺拔的身躯狠狠砸回御辇深处!那张脸瞬间褪尽血色,变得金纸一般!薄唇被深紫的血彻底染透,一丝乌黑的血线正不受控制地淌下他的嘴角!
一片死寂!
唯有那呕血声在每个人耳边惊雷般炸开!黄德全浑身泥浆跪在院中泥水里,眼珠瞪着,似乎连最后那点劫后余生的魂也被这惊变摄走!
掀帘的大监脸白如纸,猛地跪下去嘶喊:“陛下!陛下!!”声音劈裂了嗓子。
“太医!传太医院院正!!快——!”他身后一个老成些的大监连滚带爬向外嘶吼,声音破了音。瞬间有侍卫狂奔而出!
所有带刀侍卫齐刷刷刀出半鞘!冰冷的刃光如寒冰折射!几十双眼睛如同淬毒的箭矢,瞬间死死钉在院内仅存的两个人——跪地的黄德全,和棚屋阴影里的我!
是毒!是那该死的、迟发作的蛇腹草!偏偏在此刻!偏偏当着皇帝的面!在他……最该被拿下千刀万剐的御厨总管面前!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后颈!皇帝在我面前吐血倒下!御前侍卫的刀!这泼天巨锅……
念头急转直下!皇帝死,在场所有人陪葬!柳如颜的毒杀栽赃瞬间成真!熬煮菌油沾毒葱残渣的现场……这就是铁证!
绝境!比昨夜灌毒更凶险万倍的死局!
“抓住她!”那跪在车辇旁的大监猛地抬头,阴毒的指爪赫然指向我!声音尖锐如同夜枭,“黄德全熬毒羹刺王杀驾!这个冷宫贱婢熬制毒物!同伙!一定是同伙!拿下!”
“拿下!”侍卫统领的咆哮如同炸雷!两个铁塔般的身影带着冷风破空扑来!
几乎在指爪抬起、咆哮发出的同一个刹那!
我动了!比他们更快!
不是后躲!而是迎着那扑来的恶风猛地前冲!右手闪电般探向那块依旧放在断砖上、盛着厚厚一层乌亮菌油的破瓦片!
指尖深深挖进浓腻的油膏里!
身体一个急旋!左臂横出,如同烧红的铁条,猛地撞开第一个扑得最猛的侍卫粗壮的胳膊!指间粘着的大团菌油借着这股旋身力道,毫无预兆地朝着……皇帝倒下的那顶明黄软舆!
“咻——!”
一捧乌亮油亮的膏体精准无比地甩向萧彻呕血之后、惨白紧闭的嘴唇!
“大胆!!”侍卫凄厉的咆哮炸破耳边!刀风已经贴着我的脖颈皮肤!
我视而不见!左掌借前冲之势狠狠反掌扫在断砖上!将那摊包裹着野葱死灰残渣的废料劈头盖脸猛甩出去!直射车辇旁边那尖指我的老太监面门!
“闭嘴!”我吼破喉咙,声音嘶哑裂开,却带着厨子暴起颠锅镇压全场的狠劲!
两泼“脏东西”带着刺鼻恶气狠狠砸出!
侍卫劈下的刀风因这不要命的投甩动作被本能地迟滞了一瞬!我脚下狠蹬地面,借着拧腰甩油的反作用力,身体猛地向后倒射!
“噗!”那团厚腻乌亮的菌油狠狠拍在萧彻紧闭的下唇和人中位置!
油膏的浓郁奇香混着野葱废料的冲鼻辛气瞬间弥漫!
“妖妇!”那老太监被劈脸甩了一堆毒葱根须烂泥,气得老脸紫胀!尖叫着挥手去拍!侍卫们的刀彻底被这突袭激怒!再无迟滞!
就在那冰冷的刀锋即将贴上皮肤——
软舆里陡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呛咳!
“咳咳!咳咳咳!!”
如同溺水的人终于被拖出水面!声音破碎却真实!
萧彻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惨白的脸上,唇齿间那些刺目的深紫血污中竟陡然泛起一丝……细微的活气!他身体猛地上挺,像是要把喉咙口堵塞的东西咳出来!
一口比刚才颜色淡了不少、透着点暗红但绝无妖紫的血沫被他呛了出来!紧接着是剧烈起伏的、如同破风箱的急喘!但他胸膛在起伏!他有进气!有出气!
他活过来了!至少……没有在所有人面前立刻断气!
砍刀的锋刃,惊愕地悬在了我咽喉前不到一寸!
所有的咆哮、惊怒、喊杀,如同被齐齐掐住了脖子,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唯有辇中年轻皇帝剧烈的喘息撕扯着每个人的耳膜。
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顶破喉咙口!后背冷汗瞬间浸透!
那被我甩去油膏和毒葱废料的老太监猛地收回了指向我的手指!惊疑不定地盯着辇中人剧烈的反应,再看看地上那点混合着菌油和血迹的污物……
黄德全像是从泥水里终于挣扎出来的僵死之鱼,猛地爆发出尖利带泣的嘶喊:“活……活了!陛下……陛下活了啊!菌油!是她的菌油!她救驾!她救驾有功啊!”
他语无伦次,像是疯狗找到了主人的破裤子死命撕咬!
“拿下她!”那老太监眼神狠戾如毒蝎,指着我的指爪毫不留情再次点出!“她以毒攻毒!侥幸撞中又如何?贼子余孽!”
侍卫的刀微微一滞,但杀气未散,冰冷地重新逼近!
“拿下!查!那瓦片上……”老太监声音阴毒刻骨!
我冷冷扯开嘴角,在刀锋再次逼近时猛地抬脚!
“咣当!”
那块盛着剩余浓黑菌油的破瓦片,被我闪电般一脚踢飞!在半空划出乌亮的轨迹,狠狠砸向……角落那个深埋土里、盛放着陈年杂菌渣粉的破坛子!
瓦罐碎裂的脆响惊心动魄!乌亮的厚腻菌油泼洒飞溅,涂满了裂开的坛口和地上堆积的厚厚菌粉!浓郁到呛魂的奇香、霉味、剧毒混杂的恐怖气息瞬间在院中炸开!
“你——!”老太监目眦欲裂!
同一刹那!我脚尖再点!那摊被我刮落在地、裹着死灰的野葱残渣如同被踢飞的棋子!
“唰!”几片粘着沉黯死色的根须被准确无比地……射入了满地菌油和杂菌粉末中!
浓郁的、带着刺鼻辛烈又隐隐勾魂的气息再次爆开!
我朝着御辇方向缓缓举起手。
那曾经沾染了破坛菌粉、熬油野葱、和此刻黄德全袖中毒针灰白蚀痕的手指上,此刻油腻混合污黑,裹着厚厚一层陈年菌渣和氧化后的惨淡灰皮!
活脱脱一副熬制剧毒精物的现场!
“毒药,”我盯着那张老太监沟壑纵横的脸,声音嘶哑,却一字一句狠狠凿过去,带着颠锅震勺、掌控生死的绝对压迫,“在这里。”
“现在!”我的手猛地指向黄德全!又狠狠划向那个眼神怨毒的老太监!“要不要再喂你们一点……试试?!”
死静的破院里只剩风声。
黄德全瘫在泥水里,望着那些和毒羹残渣搅在一起的菌油和废料,胃里翻江倒海!下意识想呕!
皇帝在辇中猛呛出来的喘息声渐渐低微下去,似乎陷入更深沉的晕厥。
那老太监被我的眼神钉在原地,看着那一地“毒物”,又看看皇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蠕动了一下,终是没再说出那句“拿下”。他眼里的阴毒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汹涌翻滚。
侍卫的刀,终于,极其不甘地,缓缓归鞘,只留下冰冷的目光钉在我身上。
时间被凝成了冰坨。
太医院正跌跌撞撞奔进来,跪上御辇抢救的声音打破了凝固。
黄德全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院门。
老太监死死剜了我最后一眼,拂袖带着一部分侍卫追着御辇离去。残存的侍卫如石雕般重重把守住了小院每一寸通往生路的方向。
破败的废墟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的“剧毒”。浓腻的香气散不去,裹着那灰白的死寂。
我缓缓垂下举着的手。指腹上粘着的厚腻菌油中,那点灰白色的毒蚀痕迹……无比刺眼。
一双手在背后悄然逼近。如同隐藏在墙缝中的毒蛇滑过砖块,无声无息!
寒光悄然从破落的墙头藤蔓阴影中垂落,一抹刺骨锋芒如同冬夜冻彻骨髓的冰棱,无声抵住我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