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1 / 1)

回到摄政王府时,天已经擦黑了。傅执渊直接将苏绾绾抱回了白日抄书的那间轩榭,又叫人搬了张软榻进来。

“趴好。”他提着药箱走进来,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绾绾磨磨蹭蹭地趴在软榻上,把受伤的脚踝露出来。傅执渊坐在榻边,倒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在掌心,搓热了才轻轻覆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药膏的清凉,按压的力道却恰到好处,缓解了不少疼痛。

苏绾绾本想犟嘴说“不用你管”,可舒服得差点哼出声,只能把话咽了回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好了。”傅执渊收回手,拿帕子擦了擦,“这几日别乱动,省得加重伤势。”

“我要回相府。”苏绾绾立刻坐起来,趁机提要求,“我爹肯定担心我了。”

“说了让你在府中养伤。”傅执渊起身收拾药箱,语气不容置喙,“安心待着,明日我让人去告诉你父亲。”

苏绾绾气鼓鼓地瞪着他的背影,却没敢再犟——她现在脚伤着,跑也跑不了,只能认栽。

夜深了,苏绾绾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脚踝还隐隐作痛,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想念相府院里的蝉鸣,想念晚晴睡前讲的笑话,更想念翻墙时那股自由的风。

“不行,得出去透透气。”她一骨碌爬起来,单脚跳着摸到门边,悄悄推开一条缝。

府里的侍卫不知被傅执渊打发去了哪里,庭院里空荡荡的。她踮着脚跳出来,借着月光往府里最亮的地方挪——那是间亮着灯的书房。

她趴在窗台上往里看,傅执渊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本书,却皱着眉像是在发呆。

“什么东西这么无聊……”他低声自语,把书扔在桌上。

苏绾绾心里一动,推门溜了进去:“你也觉得无聊啊?”

傅执渊抬眼看见她,眉峰微蹙:“怎么不睡?”

“睡不着。”苏绾绾走到书桌前,拿起他扔的那本书翻了翻,封皮是素净的蓝布,看着像本正经的诗集。可她刚翻开一页,脸“唰”地就红了。

书页上哪是什么诗词,净是些男女情爱、露骨缠绵的荤段子,字里行间的暧昧几乎要溢出来。

她慌忙合上书,想扔回桌上,手腕却被傅执渊抓住了。

“原来苏小姐喜欢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脸上,“白天逛青楼,晚上看黄书,这才是你的本性吧?”

“不是的!我以为是诗集……”苏绾绾又羞又恼,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哦?”傅执渊挑眉,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那苏小姐看懂了吗?要不要本王给你讲讲?”

“你无耻!”苏绾绾气得跺脚,忘了脚伤,疼得“嘶”了一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傅执渊见状,立刻松开了手,眼底的戏谑褪去几分:“别动气,伤着脚。”

苏绾绾才不理他,抓起那本书狠狠砸在他身上,单脚跳着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傅执渊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又看了看落在脚边的那本书,指尖摩挲着刚才碰到她手腕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两天后,苏绾绾的脚踝彻底消肿,连走路都听不见半分滞涩。她连早饭都没吃,拎着包袱就往相府赶,临走前看都没看站在廊下的傅执渊,活像身后有猛兽追赶。

一进自己的闺房,她就把自己扔在软榻上,对着晚晴大倒苦水:“你是没瞧见他多过分!逼我抄《女训》,故意刁难我吃饭,还抱我……抱我回马车!

她越说越气,抓起个抱枕狠狠捶着,“还有那本荤段子!他就是故意的,想看我笑话!”

晚晴端着茶水进来,笑得一脸暧昧:“小姐,依奴婢看,摄政王怕是对您有意思呢。不然哪会管您这么多,还亲自给您上药?”

“有意思?”苏绾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那是闲得慌,拿我寻开心呢!你看他把我折腾的,又是落水又是扭脚,分明就是报复我偷他玉佩!”

她嘴上骂得凶,心里却莫名想起他上药时的专注,想起他被自己砸书时眼底的笑意,脸颊悄悄泛起热意,赶紧别过脸:“不许胡说!”

趁晚晴出去吩咐小厨房备点心的功夫,苏绾绾又动了心思。这几日在摄政王府憋坏了,她得出去好好逛逛。

她翻出件杏色的留仙裙,簪上支嵌珠的流苏步摇,对着镜子转了两圈,确认比在王府时明艳了十倍,才偷偷从后墙翻了出去。

夜色下的长街比上次更热闹,卖花灯的小贩提着各色灯盏穿梭,说书先生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苏绾绾买了串糖画,一路逛到常去的“听风楼”,选了个二楼的雅座听戏。

台上正唱着《西厢记》,红娘的花腔婉转,她听得入神,连杯中的茶水凉了都没察觉。

戏文唱到动情处,她正跟着点头,突然感觉后颈一麻,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王爷,相府那边传来消息,苏小姐今日一早就回府了,傍晚时分……又溜出去了,至今未归。”随从跪在书房里,声音带着几分惶恐。

傅执渊手里的狼毫笔“啪”地落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渍。他猛地站起身,玄色的衣袍带起一阵冷风:“派人去找!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他一直派人暗中跟着苏绾绾,本以为她回了相府便安全,没成想这丫头安生不到半日又溜了出去。此刻夜色已深,长街虽繁华,暗处却藏着多少龌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傅执渊的脸色越来越沉,亲自带了亲兵出门,从朱雀大街查到琉璃巷,每一处勾栏瓦舍、每一条偏僻胡同都没放过。

长街的灯笼在他身后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越来越浓的戾气。

苏绾绾是被冷水泼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败的柴房里,手脚被绳子捆着,嘴里塞着布条。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搓着手笑,眼神黏在她的裙子上,看得她浑身发毛。

“这相府千金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

“等咱们兄弟乐呵够了,再卖去南边,保准能赚一大笔!”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苏绾绾吓得眼泪直流,拼命挣扎,可绳子越捆越紧。

其中一个男人已经伸手过来要撕她的裙子,她绝望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竟是傅执渊那张冷硬的脸——要是他在就好了……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柴房的门被踹开了。

傅执渊站在门口,玄色的衣袍上沾着尘土,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裂。他看着屋里的情景,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声音像淬了冰:“本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两个绑匪吓了一跳,刚想反抗,就被随后冲进来的亲兵按倒在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傅执渊一步步走进来,蹲下身解开苏绾绾身上的绳子,扯掉她嘴里的布条。

“傅……傅执渊……”苏绾绾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像只受了惊的小兽,全然没了往日的张牙舞爪。

傅执渊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抬手,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柔:“别怕,本王来了。”

柴房外的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苏绾绾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欺负她、刁难她的摄政王,好像是这世上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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