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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衣遁·幽径通孤灯(1 / 1)

冰冷刺骨的井水还像无数钢针,深深扎在皮肉骨髓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肺腔深处的寒颤。但王安的身体里,一股近乎燃烧般的意志压倒了生理的极限痛楚!他如同濒死被激怒的野狼,从泥泞冰水中猛跃而起,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厉!

视线锁死角落——那件被某个护院在极度恐慌中甩掉的、沾满泥污油渍的粗布旧坎肩!它不仅是遮蔽褴褛的保护色,更是进入混乱漩涡的通行证!粗糙的布料带着前主人的汗馊和刺鼻桐油气味,被他粗暴地裹在身上,肥大松垮,却瞬间模糊了“王安”那鲜明的佃户印记。

转身!目标:与东北方向冲天火光和鼎沸人声完全背离的——徐府西侧后墙的黑暗深处!那边人迹最少,围墙或许有可供攀爬的缺口,或至少能避开救火的人潮!

他像一道贴着地面的鬼影,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间隙里。身后不远处,李老蔫那具已然膨胀、散发着甜腻死亡气息的尸体轮廓在跳跃的火光里扭曲变形。他不敢回头,不敢有一丝迟疑,冰冷浸透的四肢被求生的意志泵出最后的气力,爆发出与这具饥饿残躯完全不符的速度!

杂院、歪倒的枣树、堆积的杂物被飞速抛在身后。空气里弥漫的焦糊烟气和一种更加刺鼻的、类似油脂燃烧的诡异恶臭越来越浓——祠堂方向的大火绝非寻常!

钻过一道堆满破损陶瓮和朽木的月洞门廊,眼前豁然是一条更为狭窄、两侧高墙夹峙的深暗夹道。没有灯笼,尽头隐没在纯粹的漆黑里,那是绝佳的掩护!

就在他即将冲入那避风港般的黑暗刹那——

“站住!什么人?!” 一声严厉的喝问,如同铁闸般猛地从侧面一道小门内响起!

两个同样穿着靛青色护院短褂、手举松明火把的汉子从门内冲了出来!火光照亮他们同样被远处火光映得惊惶不安、却又强作镇定的脸。其中一个腰挎短棍,另一个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旧铜锣。显然是被救火锣声惊动、负责巡查后方区域的小队!他们恰好堵在王安必经之路的前方!

该死!躲不开了!

王安心头警铃炸响!身体却比意识更快,猛地下沉,脚步瞬间放缓到一种因寒冷和惊吓导致的、踉跄而迟钝的步伐。他深深低着头,双手下意识地环抱着自己,仿佛冻得无法直立,那件过于宽大的旧坎肩更显得他身形佝偻弱小。

“我……我……”王安的声音带着被井水呛过、又被寒风冻裂的嘶哑和颤抖,含糊不清地呜咽着,“管事……王管事……让我……去库房……找找……有没有……麻绳……救火……捆东西……”他语无伦次,每一个词都仿佛用尽全力挤出,身体因“虚弱寒冷”而不住发抖,努力模仿着刚被管事从被窝里吼起来、不明就里、惊魂未定的杂役形象。

“哪个管事?!”提锣的汉子火把凑近一步,狐疑地盯着他低垂的脑袋和被油污坎肩遮挡大半的脸。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长相,只能看到坎肩肩上似乎有一小块不甚清晰、深褐色如油斑的印记——那是王安刚才慌乱套上时沾到的、李老蔫尸身溅出的污血!

“王……王金贵管事……”王安故意说出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带着巨大的惶恐和不敢确定。

“王管事?”提棍的汉子眉头紧锁,他显然认得王金贵。借着火光上下打量王安——旧坎肩(看着像是哪个倒霉蛋刚脱下的)、冻得发抖、满身泥污水渍(更像是摔了跤或泼到了救火时的脏水),语无伦次像是吓傻了。关键是,那肩头油乎乎、脏兮兮的一片,完全符合刚在混乱场面里摸爬滚打后的形象。

“麻绳?管库房的老周头刚不是抬着几捆过去了?”提锣的汉子显然有些印象,低声嘟囔了一句,似乎嫌麻烦。

远处的救火铜锣敲得愈发凄厉!隐约能听到有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什么“塌了”、“压了”的只言片语!焦臭的气味随着风灌入这条冷僻巷道,更添几分末日的混乱感!

“行了行了!”提棍的汉子显然被大火那边的混乱吸走了全部注意力,不耐烦地挥挥手,“妈的!乱成一锅粥!没头苍蝇一样!王管事也急疯了吧!库房在西边角上!那边!”他用棍子一指王安身后不远、另一条更黑更窄、通向府邸偏僻仓储区域的小道,“麻利点!别跟这儿挡路!再去晚了绳头子都抢不到!”

王安如蒙大赦,喉咙里模糊地应了一声“是”,立刻用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踉跄姿态,夹紧双臂,朝着汉子指示的方向埋头快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娘的!这火邪性!”两个护院也顾不上再管他,嘀咕着,提着火把和铜锣,焦躁地朝着主通道火光明亮、人声鼎沸的方向快步跑

直到转过一个墙角,彻底没入那条黝黑狭窄到几乎仅容一人通行的小径阴影里,王安紧绷的神经才如断弦般骤松,后背瞬间被涌出的冷汗再次浸透!刚才那片刻的对峙,其惊险程度不亚于地窖中箭的瞬间!身份暴露即死!

方向错了!但也对了!

那护院指点的通往库房的路径,正是徐府更深处、更偏僻的核心角落!虽然不是他计划的脱困墙根,但混乱中,越是混乱核心的边缘,或许越有机会!

狭窄巷道深处,并非想象中的仓库。反而更加幽深曲折,两侧是高耸厚重的府墙内壁,长满了滑腻阴冷的厚重苔藓。脚下是凹凸不平、缝隙里钻出枯草的旧石板。他不敢快速奔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那件不合身的坎肩像沉重的湿被褥挂在身上。寒冷饥饿和刚才强行爆发的体力透支开始反噬,眼前阵阵发黑。

必须!必须找到一个地方——能短暂藏身,能观察方向,或许……能找点吃的!胃袋在冰冷的刺激下又开始疯狂地痉挛绞扭,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曲折蜿蜒的窄道似乎没有尽头。就在他意识因饥饿疼痛而开始涣散的边缘,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香气——米饭在火上长时间煨煮后才能散发出的、极其浓郁的糊香,夹杂着某种微苦的植物根茎气味——如同海市蜃楼般,丝丝缕缕地钻入了鼻腔!

食物!热的食物!

这股味道瞬间点燃了求生的火焰!他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循着那气味的源头,几乎是半爬半走地踉跄扑向巷道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拐弯处!

刚一拐弯,眼前景象让他瞬间停住脚步!

这逼仄小径的尽头,豁然是一个被高墙三面合围的死角!角落极其狭窄,紧贴着一面布满厚苔的潮湿院墙。而就在这阴暗湿冷的墙角下,竟奇迹般地搭着一个极其简陋的三角窝棚!

棚子勉强由几根歪斜的竹竿撑着顶,上面覆盖着厚重的旧草席和破烂油布,被压得摇摇欲坠。窝棚极其低矮,比王安那倒塌的窝棚还要小得多,更像是一个大一点的狗窝。但恰恰就在这窝棚面向巷道一侧敞开的“入口”处,摆放着一个极其醒目、散发着微弱红光和诱人香气的源头!

一个小小的、歪倒在地上的粗陶药炉!

炉子下面没有明火,只有一堆燃到将尽、还带着暗红光晕并散发出余温的炽热木炭灰烬!而药炉里,显然之前熬煮了很长时间,底部此刻粘着厚厚一层浓稠焦黑、糊中带香的米粥状的残留!旁边地上,还零散丢弃着一些清洗过的、带着泥土的新鲜根茎——其中几根紫红色的,王安一眼认出,那是村里有时闹饥荒、大人会警告小孩千万不能乱吃的“红根乌”!(注:类似某种微毒的可食用块茎,需久煮去毒)那种独特的、久煮后才会变得微甜的苦香,正是来源于此!

米粮!药材!火!

这三样他此刻最渴求的东西,竟像神明的恩赐般堆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药炉显然是被遗弃在这里冷却的。是给某个藏身于此的病人?或者熬药的小童匆忙逃离火灾现场忘在此地?

来不及细想!食物的香气如同最强烈的号角!王安像饿狼扑食般冲到那将熄的炭炉边!双手被残炭的高温烫到也毫不在意!他用手指疯狂地刮蹭那厚厚一层贴在炉壁内圈、边缘已经焦脆发黄的米粥焦糊底!滚烫的、混合着糊味和植物根茎独特甜香的粘稠物被他塞入口中!

烫!剧烫!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到令人几乎眩晕的暖流和能量感!粗糙的焦糊颗粒刮过干燥的喉咙,微苦带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爆炸!胃袋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食刺激得猛烈收缩又舒展!瞬间压榨出的力气再次充盈四肢!

他贪婪地舔舐着滚烫的陶壁,刮下每一丝能吃的东西!旁边散落的红根乌也不放过,捡起最大的一根,在褴褛的坎肩边擦掉泥土,拼命啃咬!坚韧多汁的根茎纤维被牙齿嚼碎,带着泥土腥气和独特的淀粉甜味滑入食道!

就在他埋头狼吞虎咽,精神因食物稍微放松一丝的瞬间——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生涩摩擦感的门轴转动声,如同鬼魅般,从窝棚后侧、那面布满厚苔的潮湿高墙根下——一道极其隐蔽、几乎和灰绿色苔藓融为一体的、低矮残破的单扇小木门里传了出来!

门开了!

一股更加浓郁到刺鼻、混合着浓郁草药、熏香和某种……极其特殊、仿佛陈年皮革腐朽甜腥的味道,从门缝中猛地逸散出来!紧接着,一个被微光拉长、投射在巷道泥地上的、纤细而微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半开的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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