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嫁衣逃婚(1 / 1)

冰冷的碎瓷片硌在掌心,锐利的边缘带来一丝清醒的痛。门外张姨娘和王妈妈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和咒骂声渐渐远去,锁死的门如同一个冰冷的句号,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却也将她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

小蝶缩在角落,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看向陈瑶的眼神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刚才小姐的眼神……太吓人了,像换了个人。

陈瑶靠在冰冷的床柱上,急促地喘息着,颈间那一点细微的刺痛和后背火辣辣的鞭伤都在提醒她现实的残酷。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逃婚!必须立刻逃!女帝的命悬在三个月后的荒野毒箭上,她没时间在这里耗!

目光迅速扫过这间破败的耳房。除了身下这张硬板床,一个破旧的衣柜,一张缺腿的桌子,几乎别无长物。原主……一个被苛待的庶女,能有什么值钱东西?陈瑶的心沉了沉。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等等……原主零碎的记忆里,似乎……张姨娘每次克扣了府中份例,或者父亲偶尔赏赐下来一些东西,总喜欢把一些暂时用不上、又舍不得立刻变卖的金银细软,偷偷锁在她卧房旁边小库房的樟木箱子里?那地方离她住的主屋不远,但位置相对僻静,钥匙……钥匙只有张姨娘和她最信任的王妈妈有!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张姨娘和王妈妈此刻刚在她这里吃了瘪,又气又怕,必然心神不宁。明日花轿就要来,她们肯定忙着去准备“嫁妆”和应付李家的人,那间小库房……或许有机可乘!

“小蝶。”陈瑶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小蝶吓得一哆嗦:“小……小姐?”

“过来,帮我。”陈瑶的目光锐利如刀,“想活命,想不被卖进李家,就按我说的做。”

小蝶看着小姐颈间那道刺目的血痕,想起刚才那玉石俱焚的疯狂眼神,又想到李家那个傻少爷流着涎水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猛地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奴婢……奴婢听小姐的!”

……

夜色深沉,陈府后宅一片死寂。只有值夜婆子偶尔提着昏暗的灯笼,有气无力地走过几道回廊。

张姨娘的主屋灯火通明,她正对着几个管事婆子大发雷霆,尖利的嗓音穿透薄薄的窗纸:“……都给我盯紧了!那小贱蹄子要是再出幺蛾子,我扒了你们的皮!还有,给李家准备的‘添妆’,再添两匹上好的杭绸!面子要撑足了!听见没有?!”

王妈妈在一旁帮腔,声音也带着余悸未消的狠厉:“姨娘放心,那门锁死了,钥匙奴婢亲自收着,她插翅也难飞!明日吉时一到,打晕了塞进花轿!”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主屋侧面小库房的阴影里,两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壁虎般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陈瑶穿着单薄的中衣,屏住呼吸,手心全是冷汗。小蝶则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她们是趁着张姨娘在耳房门口叫骂、府中下人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混乱间隙,从耳房后面一处被杂草掩盖的、年久失修的狗洞钻出来的。那洞很小,陈瑶几乎是被小蝶连推带拽才弄出来,后背的鞭伤被粗糙的砖石摩擦,疼得她眼前发黑。

目标就在眼前——那扇紧闭的、挂着黄铜锁的小库房门。

钥匙……陈瑶的目光死死盯着王妈妈那肥硕的腰身。借着主屋透出的灯光,她清楚地看到,一串钥匙正挂在王妈妈腰带上,随着她激动的动作晃动着。

硬抢?绝无可能。只能智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钝刀子割肉。主屋里的训话似乎没完没了。陈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拖下去,巡夜的婆子就要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端着水盆,低着头匆匆从主屋门口走过,大概是去倒脏水。

机会!

陈瑶猛地一咬牙,对小蝶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喊走水!东厢杂物房!”

小蝶瞬间明白了,小脸煞白,但还是鼓起全身力气,用变了调的、惊恐万分的嗓音尖叫道:“走水啦!快来人啊!东厢杂物房走水啦!!救命啊——!”

这凄厉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如同平地惊雷!

“什么?!”主屋里的训斥声戛然而止,张姨娘和王妈妈脸色大变,猛地冲了出来!其他婆子丫鬟也乱作一团。

“在哪?!快!快救火!”张姨娘吓得魂飞魄散,东厢离她的库房和卧房都不远!

趁着这瞬间的、极致的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并不存在的“火光”吸引的刹那,陈瑶如同离弦之箭,从阴影里猛地窜出!她不是冲向库房,而是直扑被惊得愣在原地、下意识护住腰带的王妈妈!

目标明确——那串钥匙!

陈瑶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她身体的极限,带着一股豁出性命的狠劲。她并非要和王妈妈缠斗,而是在扑近的瞬间,左手闪电般探出,狠狠抓向那串晃动的钥匙!手指精准地勾住钥匙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扯!

“刺啦——!”王妈妈腰间的系带被硬生生扯断!

“啊!我的钥匙!”王妈妈只觉得腰间一松,惊骇欲绝地大叫!

陈瑶得手,毫不停留,甚至不看王妈妈惊愕愤怒的脸,就地一个翻滚,卸掉冲力,同时将钥匙串死死攥在手里,爬起来就冲向几步之遥的库房门!

“拦住她!快拦住那个小贱人!她要偷东西!”张姨娘这时才反应过来,指着陈瑶的背影,声音都劈了叉!

晚了!

陈瑶的手因为紧张和激动抖得厉害,但她强迫自己冷静。钥匙有好几把,她借着主屋透出的微光,迅速辨认着。黄铜的……是这把!她猛地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

锁开了!

陈瑶拉开门,闪身进去,反手就将门关上,用身体死死顶住!外面传来王妈妈和几个婆子疯狂的撞门声和咒骂声。

“顶住门!”陈瑶对小蝶低吼。

小蝶不知哪来的力气,用瘦小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板。

库房不大,弥漫着樟脑和灰尘的气味。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弱光线,陈瑶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半人高的、厚重的樟木箱子!上面同样挂着一把更大的铜锁。

钥匙!她飞快地在刚抢来的钥匙串里翻找,很快找到一把更大号的黄铜钥匙。

“咔哒!”箱锁应声而开。

掀开箱盖的瞬间,陈瑶几乎被晃花了眼!

箱子里面分了好几层。最上面是几匹流光溢彩的锦缎和绸缎,下面一层是几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她飞快地打开其中一个——满满一盒各色宝石、珍珠!另一个盒子,是码放整齐的金锭和银锭!还有几个盒子里,是做工精美的金钗、玉镯、点翠头面!最底下,甚至压着厚厚一叠银票!

张姨娘这些年克扣贪墨、中饱私囊的家底,大半都在这里了!

陈瑶的心脏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来不及细看,她一把扯下自己身上单薄的中衣,迅速铺在地上。然后如同土匪过境,双手并用,将那些最值钱、最轻便的东西疯狂地往衣服里扫!金锭、银锭太沉,只抓了几锭小的;宝石珍珠抓了大把;那叠厚厚的银票更是全部卷走!几件小巧但价值连城的金玉首饰也被她一股脑塞了进去!

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重,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小蝶被震得脸色惨白,几乎支撑不住。

“小姐!快!顶不住了!”

陈瑶迅速将鼓鼓囊囊的衣服四角打结,做成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她最后看了一眼箱子里的绫罗绸缎和剩下的金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目标太大,带不走!

“走!”她低喝一声,将包袱甩上肩头,那重量让她一个踉跄,但她死死咬住牙关。

她环顾库房,目光落在后墙一扇蒙着厚厚灰尘、钉着木条的高窗上!那是唯一的出路!

陈瑶抄起库房里放着的一根顶门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窗棂!

“哐!哐!哐!”

腐朽的木窗应声破裂!她奋力扯掉残余的木条和蛛网,露出一个勉强能容人钻过的洞口。

“小蝶!快!”她先将沉重的包袱推出去,然后自己艰难地爬了出去。小蝶紧随其后。

库房外是一条狭窄的死胡同。两人刚落地,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库房的门被撞开了!张姨娘尖利的哭嚎和王妈妈气急败坏的怒吼响彻夜空:

“天杀的贼啊!我的钱!我的宝贝!抓住她们——!!!”

陈瑶和小蝶头也不回,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府邸后墙的方向狂奔!包袱沉重地坠在陈瑶肩上,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但她感觉不到疼,只有逃出生天的狂喜和奔向使命的决绝!

……

天色将明未明,东方泛起鱼肚白。陈瑶和小蝶如同两只惊弓之鸟,在京都外城混乱的街巷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她们早已翻出了陈府的后墙,混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市井。

包袱太显眼,陈瑶在一个废弃的柴房,忍着剧痛脱下染血的中衣,换上了包袱里一件张姨娘压箱底、没穿过的大红织金锦缎嫁衣——这是唯一能立刻穿上的、稍微体面点的衣服。小蝶也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陈瑶将大部分沉重的金银和体积大的首饰用换下的衣服包好,深深埋进柴堆深处,只留下那叠银票、一小袋碎银、几颗最值钱的宝石和那枚一直贴身发热的日月佩藏在嫁衣内袋里。

她们必须尽快出城!陈府的人,甚至李家的人,很快就会追来!

两人专挑偏僻的小巷走,朝着记忆中离此最近的城门方向。陈瑶穿着那身过于华丽、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大红嫁衣,头上没有任何盖头,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灰土和汗渍,狼狈不堪,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艳丽。

眼看城门在望,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早起讨生活的贩夫走卒。陈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拉着小蝶,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快点混出城去。

就在一个狭窄的巷口拐弯处,变故陡生!

陈瑶心急如焚,只顾埋头赶路,完全没注意到巷子另一头也有人正快步走来。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低低的痛呼。

陈瑶只觉得一股不小的力道撞在肩头,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肩上的包袱也脱手甩了出去!那身碍事的宽大嫁衣更是绊了她一下。

“小姐!”小蝶吓得尖叫,想去扶,却来不及。

预想中摔倒在地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地、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一个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瑶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来人穿着一身看似普通、实则用料考究的玄青色箭袖长袍,身姿挺拔如修竹。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下颌的线条流畅而略显冷硬。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此刻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几分探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晨光熹微,勾勒出他(她)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那份超越了性别的俊逸风华,足以让周围破败的街景都黯然失色。

饶是陈瑶在现代见惯了各种明星偶像,此刻也被这扑面而来的、极具冲击力的俊美震得愣了一瞬。这……这人也长得太好看了吧?简直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公子!等等……喉结?似乎……不太明显?陈瑶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疑惑,但瞬间被巨大的惊慌淹没。

“对……对不起!公子恕罪!是我没看路!”陈瑶慌忙站稳,挣脱了对方的手,连声道歉。她此刻的形象太过诡异——穿着新娘嫁衣,却披头散发,满脸尘土,在清晨的陋巷里狂奔。

玄衣“公子”的目光在她那身刺目的大红嫁衣上停顿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那深邃的眼眸扫过她苍白惊慌的脸颊和散乱的发髻,又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露出几缕金线的包袱一角。他(她)并未说话,但那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这时,一个穿着灰蓝色布袍、面白无须、气质沉稳内敛的中年人快步走到玄衣公子身后半步的位置,警惕地扫了陈瑶和小蝶一眼,然后低声对“公子”道:“少爷,您没事吧?”声音略显尖细。

玄衣“公子”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陈瑶身上,带着审视。

陈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立刻离开。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包袱,小蝶也赶紧帮忙。情急之下,陈瑶摸到内袋里那厚厚一叠银票。她心念急转,一咬牙,抽出最上面一张面额颇大的银票(足有百两),也顾不上心疼,飞快地塞到那位俊美“公子”手里。

“实在对不住,冲撞了公子!这点银钱……权当赔礼,给您压惊!我们……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陈瑶语速极快,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拉着收拾好包袱的小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头就要从对方身侧挤过去。

玄衣“公子”捏着那张被硬塞过来的银票,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塞过来时指尖的冰凉和颤抖。他(她)看着那仓皇逃窜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大红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崭新的、带着油墨味的银票,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愕然的表情。

逃命还随身带着这么大额的银票?还……随手就塞给路人当赔礼?

“少爷?”旁边的中年“仆人”——实则是大内总管太监高德忠(此时化名高福),低声请示。

武明昭(玄衣公子)收回目光,将那银票随意递给高德忠,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深深的疑惑:“高福,你看这女子……是何路数?穿着嫁衣,形色仓皇如逃命,出手却如此……阔绰?”

高德忠何等精明,他小心地收起银票,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回少爷,依老奴看,十有八九……是逃婚的。”

“逃婚?”武明昭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望着那抹即将消失在巷口的大红,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厌恶那强加于身的婚事?还是……另有所图?那惊鸿一瞥间,女子眼中除了惊慌,似乎还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喧哗声和马蹄声,似乎有人在高喊:“抓住那个穿红嫁衣的!别让她跑了!”

武明昭眼神一凝。

高德忠立刻低声道:“少爷,此地不宜久留。追兵将至,恐生事端。前面有家‘悦来客栈’,还算干净隐蔽,不如先去落脚,再从长计议?您昨夜遇袭,箭伤还需仔细处理。”

武明昭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的疑虑,微微颔首。他昨夜秘密出宫查探景王异动,却在京郊遭遇不明身份的高手伏击,虽然凭借过人身手和亲卫死战突围,但肩头也中了一箭。为甩开追兵和隐藏身份,才与仅存的高德忠乔装潜入外城,不想在此撞见如此诡异一幕。

“走吧。”武明昭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转身朝着与陈瑶逃跑相反的方向走去,玄青色的背影在破晓的微光中,挺拔依旧,却莫名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孤寂与沉重。

高德忠立刻跟上,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两人很快来到“悦来客栈”。客栈门脸不大,但胜在位置不算太显眼。高德忠上前,熟练地用假身份和银钱要了一间僻静的上房。

关上房门,高德忠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替武明昭解开外袍。玄青色的衣料下,肩头裹着的白布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

“嘶……”当布条揭开,露出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箭创时,饶是武明昭意志坚韧,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箭簇带着倒钩,拔出时几乎带下一块肉来。

高德忠看得心疼不已,老眼含泪,手下动作却极其利落:“少爷,您忍着点……这箭毒虽不致命,但伤口太深,必须仔细清理上药,否则后患无穷啊。”

武明昭咬着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目光却沉静如渊。她没在意肩头的剧痛,思绪反而飘向了刚才巷口那一幕。那女子穿着嫁衣亡命奔逃的样子,那塞给她银票时冰凉颤抖的指尖,还有那双惊慌却隐含决绝的眼睛……

逃婚?在这风雨飘摇、杀机四伏的京都?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又为何……让她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就在这时,武明昭贴身收藏、从不离身的一枚龙纹玉佩,似乎微微地、极其微弱地,在她心口处……颤动了一下?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古潭,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抚向胸口。错觉?还是……伤重引发的幻觉?

而此刻,在京都另一个方向的城门口,穿着大红嫁衣的陈瑶,正拉着小蝶,紧张地混在出城的人流中。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撞到了谁,更不知道她塞出的那张银票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守城兵卒那审视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刺眼的红衣,让她如芒在背。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兵卒不耐烦地挥手。

陈瑶如蒙大赦,拉着小蝶,一头扎进了城外熹微的晨光中。

她不知道前路何方,只知道必须向前。日月佩在嫁衣下紧贴着肌肤,那股熟悉的、温和的暖意再次传来,如同无声的指引。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处温热,眼神愈发坚定。

京城,女帝,毒箭,荒野……还有三个月!

她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命运的丝线,已在那个混乱的巷口,悄然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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