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子霖这才终于肯听进去他说的一句话,湿哒哒的眼睛望着他,我见犹怜。
两人相望,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
嘴唇微张呢喃着,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便是使用禁术使魂魄脱力肉体,飘出神殿。
不过这样做有弊端,会消耗施法者十倍的寿命,魂魄三日内必须回本体,否则再也回不去了。
并且魂魄脱离肉体后,五感会变弱,意味着容易找不到回家的路。
尉迟颉宏和尉迟子霖找路找了整整一日,才寻到昏迷不醒的尉迟玉坤。
尉迟子霖看到自己女儿这幅惨白的模样,心痛万分,一下子就钻进了女儿的神海里。
尉迟颉宏叹了口气,环看了一眼四周。
肃静的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尉迟颉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吾儿如此病重,这三尺灵宗竟无一人照料!真是气煞吾也!
不过生气归生气,还是救女儿比较要紧,他一同钻了进去。
“坤儿!坤儿!”
神海里一片死寂,生机已经绝尽。
见到此番景象,尉迟子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坤儿她的神力用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坤儿耗尽一身神力。
尉迟子霖来到坤儿的心脏里,看着那残缺的情丝无法扎根,如今神力散去,更是萎靡不振。
她将那情丝握在手中,看到了女儿救一城性命的画面。
令她没想到的是,恨意包裹了她一半,剩下的一半角落碎片里,才有她的笑意。
“我的坤儿.....为什么会这样.......”尉迟子霖疑惑不忍。
对不起,颉宏,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她施法,落下咒印,一下两下的打在情丝上,直到符文包围了情丝。
尉迟玉坤的情丝本就与其他人不一样,它不鲜艳,暗沉,甚至可以说像一朵死掉的花。
几道符文打下后,尉迟子霖面色苍白,身体都在不自觉发抖。
可她眼中是藏匿不住的开心,情丝从悬空缓缓落到血肉上,轻轻的扎了根,稍有风吹草动,随时会脱离沃土。
那情丝原本摇摆不定,如今变的安稳,颜色也陡然亮了一个度。
尉迟子霖将自己的魂魄,融入符文中,用自己的七魂六魄豢养一个无情之人。
这符咒打入情丝内部,四面八方的符文将情丝环绕,仿佛是防止情丝脱落的危险。
虚无世界中,尉迟玉坤感觉到一股暖流充斥全身,可她掩藏的恨意却顷刻涌出。
她回魂,欲望的空虚让她难受无比,在睡梦中挣扎。
混乱的空间里,有人在唤她,却又有人拉她。
尉迟子霖给尉迟玉坤的心口打下最后一条锁链后,用自身神力唤起她的生机。
等到尉迟颉宏找到尉迟子霖时,只见她嘴角溢出鲜血,透白的身躯开始缥缈。
尉迟玉坤的生机已经恢复,她紧皱眉头,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汇聚成小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尉迟颉宏看着层层枷锁的情丝,瞪大了眼睛,他来到尉迟子霖的身边,才感觉到什么。
握住了对方冰冷的手,感受到对方的神力在快速消失后,又是一惊,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干了什么?!”
尉迟子霖抿唇,垂眸不说话。
尉迟颉宏气到不行,赶紧先看了看尉迟玉坤的心脏,当神力流进时,他感受到了另一股熟悉的神力,他往那股力量探去,心脏处的咒术赫然出现在眼底。
他转身难以置信的看向尉迟子霖:“你给坤儿下了咒术!!!”
“你是在害她你知道吗?!!”尉迟颉宏激动得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一个天生情丝残缺的人,若不是情丝自己生出,借助外力催出来的情丝,当失去时这个人才更恐怖。
可以做到食人而面不改色!
“啊!”
尉迟玉坤忍无可忍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她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也睁不开眼睛,她感觉不到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只能无病呻吟。
房门被人推开,白纸鸢跑进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尉迟玉坤。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尉迟颉宏给尉迟玉坤的心脏输送神力,想让她好受一点,可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尉迟玉坤痛苦不堪的样子。
尉迟子霖面色冷淡,下一秒,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她恍惚的眨了眨眼,抬头看了尉迟颉宏一眼。
尉迟颉宏回眸,就看见尉迟子霖身形点点消散,他瞪大了眼睛,冲了过去。
“子霖!”他握住尉迟子霖的双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
他慌乱无措的拉着她快速回了神殿,连尉迟玉坤都不顾了。
可来时不容易,回去时更不容易。
在最后一个时辰里,尉迟颉宏心急如焚才带着尉迟子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她整个人面色瞬间苍白,嘴巴血淋淋的不断吐血。
尉迟颉宏吓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抱住她,不断的喊她:“子霖,子霖!坚持住!你要坚持住!”
他给尉迟子霖输送无穷无尽的神力,自己的不够了,就用神殿内的法宝,法宝不够了就用神殿的神光。
他将尉迟子霖放在神坛上,使用禁术将神力都流向尉迟子霖的身体。
尉迟子霖抽搐着,睁眼看着他不计后果的样子,使起巨大的力气让自己的脑袋动起来。
不,不,不要这样。
尉迟颉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那双温柔的眼睛,此时饱含泪水,神情拒绝的望着他。
“不行!你不能有事!”尉迟颉宏悲痛,疯癫,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阻止你,是我没有看着你,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
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他自责不已,尉迟子霖看着也心疼,满脸却是抗拒。
她使劲足够的力气,抬手,尉迟颉宏握住,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他凑过去,紧张又仔细的听着。
“你,你...你忘了吗?”
尉迟颉宏猛的回神,看着尉迟子霖,对方绝望的望着自己,满脸抗拒,他突然捂头暴哭,似乎是被刺激到了。
疯了一阵后,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施法,整座神殿就像遇贼了一样,被盗取了神力,现在暗淡无光的像山野里的孤寂房屋,荒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