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还来不及惊讶,隔着一道门之处传来人声。
“师兄,我寻了你十五年,这回你跑不了了。”
姜仪、子衿二人面面相觑。
子衿:什么情况?有生人闯进来了?
姜仪:过去看看。
宋昱:先别过去,在这儿等着。
此时,另一个声音道:“师弟,为了找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少废话,把我的魂丹还给我!”
“呵,就算刚才遭了那几个小家伙的暗算,就凭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斗不过我。”
那人话音刚落,整座侯府霎时间被血色笼罩,狂风席卷而来,掀起地上沙尘,让人睁不开眼。
耳畔传来鬼吼鬼叫声,其他的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庭院里的四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沉寂下来。
通往庭院的那道门被人打开,四人看过去,又是一惊。
“春娘?!”
失踪多日的春娘就这么水灵灵地站在他们面前。
这幽暗如夜的眼神,这长身鹤立之姿,却像是另一个人。
“师父!”姜仪与子衿异口同声道。
“春娘”轻咳了两声:“这姑娘一直被困在结界中,我刚救了她,顺便借她身子一用。”
“师父,刚刚您在和谁斗法?”姜仪现在心里有一万个疑问。
魏长陵却指向地上的上官鸿:“子衿说的没错,他的确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那他身体里的是……”
“赵翦。”
这个名字已有二十年不曾被人提起,魏长陵冷不丁道出,倒让面前四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赵翦是谁?”子衿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建安帝旧臣,太宗率兵攻破京都以后,他就失踪了。”宋昱解释道。
“所以,刚刚和您在外面斗法的是他,当初害死侯府满门的人也是他?”
姜仪反应过来,眼中神色极为复杂。
她此刻多希望师父说不是,这样她这连日来的努力也算没白费,好歹给了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可是,魏长陵神情凝重地道:“确实是他。”
姜仪恍然觉得天旋地转:“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替建安帝报仇。
宁远侯麾下裴家军骁勇善战,乃是太宗的左膀右臂,当年替太宗攻入京都的,也是裴家军。
是以,裴氏一族是赵翦第一要除掉的对象。”
姜仪听着,渐渐攥紧了拳头。
“赵翦与你一样,都是死后灵魂寄居在他人身体之中。但他最擅隐匿之术,多年来我一直苦寻他不得。
直到仁宗驾崩之时,宋昱找到我说起此事知蹊跷所在,这才第一次发现了他的行踪。”
姜仪闻言看向宋昱:“所以,你也一早就知道所有的事都是赵翦所为?”
“是。”宋昱郑重其事道,“那时国师元气受损,上官家在朝中又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是以,我们便定下了一个长达数年的计划,先一步步将上官氏一族铲除,断赵翦后路,再等他灵魂最脆弱之时,给他致命一击。”
“师父准我下山,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吧。”姜仪反问道。
魏长陵不置可否,宋昱亦不多言语。
“可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岑道人。”魏长陵说道,“是他突然出现,救走了赵翦。”
“岑道人?”姜仪再度困惑,“他不是闭关了吗?”
“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宋昱拧眉。
“朝中有人同样知晓赵翦的存在,那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宋昱一番话,让姜仪再次感到朝堂风云多变,大周江山不稳。
她看着宋昱,在心里道:做这个摄政王,苦了你了。
魏长陵瞧着气氛沉重,赶忙倒:“不过好在子衿刚才那一剑损耗了他的元气,他且得修养一阵。”
“那就趁这个时机找到他,一句摧毁他。”姜仪沉声道。
“好了,时辰已到。是时候该送侯府众人离开了。”魏长陵说着看了看天空,又看向宋昱,“把穷奇玉佩放到石碑上去。”
宋昱拿出玉佩照做。
魏长陵轻轻念动咒语,眼前的石碑随之一点点裂开。
庭院上空乌云散去,在中央现出已到银白色的光柱。
乌鸦一只只落到地上,幻化成了一个个人形。
在这些人之中,那些人影之中,她看到了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母……他们对着她微笑着,随后走向那道光柱。
“母亲!”姜仪大喊了一声追过去,却被法阵中央的光柱挡住,再无法上前。
“阿妩,仇恨不应占据你人生的全部,好好活下去。”
她听见母亲最后对她的叮嘱,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很快,法阵中央的光柱消失,那些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姜仪顿感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向前栽了下去。
宋昱眼疾手快,拦腰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