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木版拓印镇邪影织锦流光破魇城
观音像周身温润的玉色光芒尚未散尽,《千秋遗韵簿》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古朴的书页如受惊的群蝶疯狂翻卷,散发出的墨香中夹杂着腐肉般的刺鼻气息。
苏砚秋怀中的古籍残页剧烈震颤,泛黄的纸面上,血红色篆文如同活物般扭曲生长:“魇城现,万魂缠,织锦木刻破幽关。“话音未落,脚下的土地如同沸腾的熔浆般翻涌,众人坠入一片猩红雾霭之中。谢云笺的抄纸帘边缘瞬间焦黑,竹丝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她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灼痛,那是抄纸帘在高温下传递的滚烫温度,仿佛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皮肤。
谢云笺条件反射地举起抄纸帘,竹丝间渗出的檀木浆此刻变得粘稠如血,还未触及雾气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当那片熟悉的纸坊火海在雾气中重现时,她浑身剧烈颤抖,耳边仿佛又响起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但她很快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恐惧,指甲深深掐进帘柄:“这次不会再让你得逞。“抄纸帘上父亲刻下的“素心“二字在雾气侵蚀下渗出黑色液体,却也隐隐透出微光。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幻象,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寻找破解之法,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滴在抄纸帘上,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
林绣娘的银剪在月光下划出凛冽的弧线,金丝眼罩在她手中如流水般成型。
当雾气中浮现出师父临终前凹陷的眼窝时,她的银剪顿了顿,眼眶瞬间泛红。
但她随即咬紧牙关,更用力地甩出下一道银光:“都闭眼!“她将眼罩塞给众人时,发现谢云笺正倔强地睁着眼直视幻象,干脆直接用绣帕蒙住对方双眼:“逞什么强!“
往日精心保养的指甲此刻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血痕。她的手微微颤抖,却依然快速地为众人制作防护用具,心中默默发誓,绝不让同伴重蹈师父的覆辙。
顾刀娘紧握着未名剑的手青筋暴起,剑锋劈开雾气的瞬间,婴儿的啼哭声如同钢针般扎进耳膜。
她想起幼时在铁匠铺目睹的悲剧,喉咙一阵发紧。但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哭?该哭的是你们!“未名剑在她手中舞出残影,每一次斩击都带着风雷之势,黑色雾珠溅在脸上,被她随意一抹便继续挥刀。
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衣服被雾气腐蚀出一个个破洞,但她浑然不觉,眼神中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恐惧的蔑视。
踏着血色雾气而来的沈木刻,靛蓝粗布衫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腰间刻刀随着步伐轻轻撞击。“这魇城以人心为食,得用正气破之!“他将雕版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石划破脚踝也浑然不觉。
看着雾气中自己雕刻失误导致木梁坍塌的画面,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但他反而把刻刀咬在嘴里,用麻绳缠住伤口继续操作,木屑混着血珠飞溅:“当年欠的,今天连本带利讨回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每一刀都带着对过去的救赎。
柳织云轻抚织机,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纹理:“想要破阵,需找到魇城的'心核'。“发间银线突然剧烈震颤,在她身后织出银色屏障。
当看到未能织出完美云锦而被师父斥责的画面时,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她反而加快了织补的速度,银线在指尖穿梭如星:“师父,这次换我来证明给您看。“她的手腕已经红肿,却依然不停歇,每一根银线都承载着她的坚持和对技艺的执着。
温若蘅的墨斗在手中发烫,墨线如灵蛇般在浓雾中穿梭。
看着墨线尽头那座坍塌的古宅,她悄悄擦掉眼角的泪,声音依然沉稳:“跟着墨线走。“墨汁溅在脸上也无心擦拭,只是不断调整墨斗角度,掌心的水泡破了又起。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在雾气中仔细寻找着线索,每一次墨线的延伸都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诡异城堡拔地而起,城墙云锦如流动的鲜血,城门年画狰狞可怖。
柳织云指尖刚触到云锦就变青紫,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但她却掏出银针挑破指尖,用血在锦缎上画出标记:“毒汁虽烈,可穿肠的滋味我早尝过。“沈木刻则盯着年画冷笑,刻刀在掌心转出火星:“当年偷懒刻坏的神像,今日就用你们祭刀!“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要将多年的愧疚都发泄出来。
苏砚秋拓印符咒失败时,古籍残页突然自燃。他毫不犹豫扑上去用身体压住火焰,头发被烧焦也不管:“不能让这些传承断在我手里!“
林绣娘见状,迅速绣出防火罩,嘴上还骂骂咧咧:“书呆子不要命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手中的银针飞舞得更快,生怕慢一步就会失去这个伙伴。
进入颠倒迷宫后,阮玉弦的琵琶弦崩断三次。
她解下腰间红绸缠住断弦继续弹奏,翡翠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当年在义庄都没怕过,现在更不会!“她的手指被琴弦割得鲜血淋漓,却依然紧紧按住琴弦,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
裴九针一边躲避织锦厉鬼,一边用银针为受伤的人止血,手腕被抓伤也只是随手撒把药粉。她的眼神冷静而专注,在混乱中寻找着每一个伤员,仿佛周围的危险都与她无关。
巨型怪物出现时,顾刀娘的刀锋被木版崩出缺口。
她反而兴奋地大笑:“好!有资格让我认真一战!“
洛清商的嗓子彻底嘶哑,却用尽全力发出嘶吼般的曲调;江问鱼的渔鼓裂成两半,她就用鼓槌敲击地面保持节奏。
顾刀娘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伤口,但她依然挥舞着未名剑,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
洛清商的戏服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她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身段,用最后的声音为大家鼓舞士气。
江问鱼的双手已经麻木,却依然敲出坚定的节奏,眼神中充满了不屈。
谢云笺发现织锦纹路秘密后,三人配合愈发默契。
柳织云织出破解纹样时,沈木刻立刻在木版复刻;谢云笺则用抄纸帘收集关键线索,三人形成奇妙的联动。
当众人合力压制怪物时,温若蘅突然发现:“它的弱点在云锦接缝处的榫卯结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兴奋,手指颤抖着指向怪物的弱点,仿佛发现了宝藏。
最终,在众人的全力攻击下,怪物化作木版和云锦。
沈木刻和柳织云瘫坐在地,相视一笑。
《千秋遗韵簿》记录完这一切,又浮现出新的线索。
沈木刻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欣慰,他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刻刀,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柳织云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轻抚着织机,心中感慨万千。
晨光中,十位传承者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沈木刻把玩着刻刀:“原来技艺的真谛,是与心魔的较量。“柳织云轻抚织机:“下次,我能做得更好。“谢云笺抚摸着抄纸帘的裂痕,眼中有光:“父亲,我们又过了一关。“
此时,《千秋遗韵簿》无风自动,翻至空白页,缓缓浮现一行小字:“青瓦覆魂,漆艺藏锋“。
众人对视一眼,带着满身伤痕与坚定的信念,朝着新的挑战走去。远处,古老的街巷中,隐约传来漆器打磨的声响,等待着他们去揭开新的秘密。
而在他们身后,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在诉说着这段传奇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