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许长溪绕开他,又给他老老实实倒了一杯。
这杯比上一杯满,满得快要溢出来。
沈予远却直接一饮而尽。
他直直注视着她,逼得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送过来。
许长溪心里叹着气,脸上却不肯服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真玩脱了。
原本界定好的阈值被提前冲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半分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只清楚,现在绝不是把一切说破、把所有事摆到明面上的时候。
许长溪别过脸,转身从柜子上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蜂蜜牛奶。
喝完皱起眉:“太甜了,你怎么喝得下去?”
“我喜欢吃甜的。”沈予远答得坦荡。
“我记住了。”许长溪点点头。
话音落地,两人都愣住了。
他意有所指地问:“记住什么?”
“你喜欢吃甜的啊。”
“哦。”他拖长调子,“你才知道?”
“不该知道吗?”许长溪捂住耳朵,“那我当没听见好了。”
他笑了,这次带了点气音,像是化开了些什么情绪,又像是对她这番话无可奈何。
“装听不见?”他伸手指指她的耳朵,“两只都在。”
他分明是乐意陪她玩这种幼稚又没逻辑的游戏。
许长溪把耳朵凑过去:“我听见了。”
他被逗乐,唇角弯了下。
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像是头回露出性格里藏着的另一面。
许长溪问:“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他没直接答,反倒问:“你呢?”
“我还行。”许长溪说得保守,“就几个小细节没做好,下次不能粗心了。”说完又看向沈予远,等着他的答案。
“我老样子。”
简简单单四个字。
许长溪心里有数,这意味着他大概又能上 700分。
不得不说,这本书里的沈予远,简直像开了外挂。
她实在费解,这样多金又高智商的角色,在书里竟只落得男二的下场。
这配置明明是妥妥的男主才对,项知鹤那种渣男,只配当炮灰。
真不知道得敲多少下脑袋,才能追上沈予远的分数。
他比她厉害太多了,没靠任何金手指,纯凭大脑和智商。
沈氏集团有这样的继承人,将来只会更兴旺。
许长溪没忍住:“沈同学,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成绩的样子,比说家里有多少豪车还拉仇恨?”
他一脸无辜:“有吗?”
“有一点。”
“那我注意。”
听着这话,许长溪忽然觉得变了味。
原来她和沈予远已经熟到能开这种玩笑了?
说实话,她很多无心之举其实都越界了,沈予远是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清楚。
可刚才他不仅接了话,没生气,甚至还在认真琢磨。
许长溪脸颊发烫,连眉心都热起来。
她本来心如止水,可刚才那瞬间,竟觉得沈予远有点……可爱?
他不为人知的私下模样在她面前敞开,不带半分防备和戒心……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的计划已经见效到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地步?
许长溪赶紧掐断思绪。
不对不对,沈予远这种人,要搞定他简直是地狱难度,哪能把他随便一个笑当成圣旨?
没把他那些心思扒开看清楚,可不能妄下定论。
对!得吊着!
许长溪开始赶人:“不早了,沈老板还不回去?”
大概是她的意图太明显,沈予远忍不住笑了笑。
他竟真顺着她的意。
“好。”他起身走到门口换鞋。
换完鞋回头看,许长溪还站在原地,眼睛跟着他的动作转。
他忽然问:“没有袋装蜂蜜了?”
许长溪猛地转身看向窗户。
沈予远目的达成,神清气爽地走了。
许长溪扒着窗户缝大口喘气,心跳得像擂鼓,血气一个劲往上涌。
他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深夜,她抬头望月亮,一层厚云遮着,风一吹,又散了些。
她拍拍脸,只觉得自己太难了。
第二天,明德高中高三第一次模考成绩全出来了。
本来刘强勋说要等两天,可上面领导催着加快阅卷进度,学生家长都盼着成绩。
眼看中秋节假期要到,谁都想安心过节,老师们铆足劲加班,竟只用一天就赶完了。
上午第一节课,各班老师轮流报名次、做总结。
下午一点,大榜要贴在校园公告栏。十米长的公告栏,每个学生的各科成绩、排名分数,全都明晃晃地晒着,半点不遮掩。
许长溪刚到教室,就见自己的书桌被翻得乱七八糟。
收拾好时,教室门口,毕胜柯跟幽灵似的飘过来,坐在她前桌,兴奋地拍着桌子吼:“许长溪,这次你绝对输了!”
他这一嗓子引来得周围同学都看过来。
毕胜柯得意道:“我这次肯定能进步五十名,你拿什么跟我比?这样吧,现在认输,十万块我免了,你多给我磕几个头,再跪几下怎么样?”
他眼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好像这赌局早就定了输赢,他稳赢。
许长溪实在不懂,这些男生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分数还没出,名次影子都没见,就急着来显摆。
她撑着下巴淡淡道:“等成绩出来再说不行?还是想加赌注?”
“加赌注?”毕胜柯一拍桌子,“行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许长溪不咸不淡:“你再加十万?”
“十万太少!”毕胜柯一脸不屑,“直接加到四十万!”
“行。”许长溪想都没想就应了。
“好!”毕胜柯跟袋鼠似的跳起来,“就喜欢虐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
他刚兴奋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堵在了许长溪面前。
是项知鹤。
许长溪皱起眉,别过脸去。
项知鹤一到,毕胜柯识趣地走了。
他在她前桌坐下,开口道:“我再给你次反悔的机会。”
“跟我签协议,你输了,钱我出,保证全校没人敢说你一句不是,怎么样?”
许长溪从笔袋里摸出支笔,笔杆上贴着笑脸贴纸。她忽然看不顺眼,抬手就撕了下来。
“我猜猜,协议里是不是加了保密条款?怕我把所有事都告诉慕舒雪?”
项知鹤的脸一下沉了。
“你既想得到她,又想拿捏我?”许长溪盯着他的眼睛,嗤笑一声,“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