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谨诚才推开卧室的门,就对上了沈时钥的眼睛,那是一种近乎无欲无求,看破红尘的情绪。
“就这样!”墨谨诚关上了门,同时也挂了与柯成的通话。
他自然地脱下外套,如同出差多日的丈夫,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就是为了与妻子见一面。
沈时钥的电脑是打开的,好像是在看什么文件,墨谨诚进来,她轻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下午四点。
“今天回来得挺早。”
墨谨诚莫名就从她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藏不住的怨气。
最近,深夜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大概是睡得不沉,她会疲惫眯眼看一眼,看到来人又毫无防备地闭眼继续睡。
可能多多少少心里面还是有所记挂,在自己的怀里时,要安稳一点,早上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墨谨诚走到沈时钥的面前,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缱绻的瞧着她脸上,那已经淡到没有痕迹的伤疤。
“还疼吗?”
“不疼。”
“我疼呀,钥钥!”
一颗来自光年之外的流星一下命中了沈时钥死寂的心房,激荡起耀眼盛大的光影,一点点散落在生活的每一处,让人避无可避。
有一个人在光里对自己说“我心疼呀,钥钥!”
沈时钥稳了稳心神,微微侧开了目光,不敢继续对视下来:“嗯,我知道。”
她才把头偏开,墨谨诚就用温热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其扳正,还是那样温柔的瞧着沈时钥。
知道抵不过心里爬出来的光,沈时钥索性放弃挣扎,与站着的墨谨诚四目而对。
墨谨诚就好像瞧上瘾了,这样对峙了半天。
“你怎么了?”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早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反常,不太符合他一贯的冷静与控制。
是庄园出了问题,还是第七区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国内的问题?周正又来逼他了,墨家又弹劾他了……
一时间,沈时钥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况,会让他这样!
良久,墨谨诚还是没有给一个说法,沈时钥真的急了,她耐着性子,语气还是很克制,开始自己乱猜:“你……”
“钥钥,我们结婚吧!”
“什么?”
沈时钥瞪大了双眼,似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或者是他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沈时钥这么一问,墨谨诚理智回笼,松开了手,忍不住浅笑着:“我求婚呀?不答应也不用这样装傻吧!”
墨谨诚就势坐到了沈时钥的身边,眼底又是让人感到安稳的沉稳,好似刚刚真的是因为太累了,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
回头看向墨谨诚,沈时钥在心里面计较一番,也漫不经心地捏着自己的手指:“那要是我答应了呢!我万一就稀罕这种与众不同的求婚呢?”
墨谨诚放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呼吸也重了几分,复而又抬手摸摸沈时钥的头:“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答应,明天想要去哪里玩,我明天陪你。”
“这个地方我比你熟悉,你想要去哪里玩,我带你。”
“是,这里你是老大,想吃什么,我去给做。”
“想要吃面条。”
两个人一起下楼,墨谨诚给下了两碗面条,看着就非常有食欲,上面还飘着翠绿的葱结。
龙骑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两个人正在嗦面条,沈小姐的碗里还清汤寡水的,连一个鸡蛋都没,而先生的碗里有一些肉沫。
这先生是不是也花心了,这一天天早出晚归,还忘记了沈小姐的生日。
龙骑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先生的身边如果不是有自己,和沈小姐可能早就分道扬镳了。
看看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给沈小姐吃一碗面,之前那个先生好像不见了。
在内心深处分析了一圈,龙骑就认定墨谨诚不再宠着沈小姐,于是就把手上两个黑色塑料袋扔一边,走到沈时钥的身边说:“沈小姐,您饿了吗,要让保姆重新做饭吗?”
“不用了,就凑合着吃吧,不用麻烦保姆,你如果要吃,让保姆重新做。”
沈时钥慢慢吞吞挑起面条,在空中凉一会儿,才嗦一口。
这都吃不下去了,还在勉强,先生怎么能这样呢!
龙骑偏头望向正在将可口的煎鸡蛋放进嘴里,那丝滑优雅的样子,让他立刻怂得一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墨谨诚。
他得到一个结论,先生和沈小姐闹脾气了,沈小姐才被先生冷落了这么些天,肯定是因为他们与地下城的势力无法寻求到一种融合的方式,他们身后的势力无法融合。
“沈小姐,您明天的生日宴要请谁,您有没有什么朋友在附近的,我统计一下人数。”
看看先生您是否还会如此平静吗?沈小姐可优秀了,和她一起玩的人可多了。
墨谨诚扫过来一眼,一息间就封住了龙骑的呼吸,语气却异常平稳,没有一丝波动的情绪,就好像只是顺着话问:“谁过生日?”
龙骑心里面叛逆的风长到八米,也被墨谨诚轻飘飘的声音连根腰斩,不敢再冒头。
“是沈小姐的生日,我准备给沈小姐办一个生日,大家都很忙,没有人记得。”
人家沈小姐一个人跟着先生一起,就是再不济,如果是在家人身边,也应该有家人的祝福,和一句真心实意的“生日快乐!”
谁知道,他们谁也不记得了,应该不被记得一样。
墨谨诚看向沈时钥,她已经停下了筷子,垂下了头,他们的话,她已经听到了,。
“你……”
“你是不是还没有给我过过生日?是舍不得送礼物吗,龙骑都准备好了,那就过吧,我等会去看看楼七有没有时间,让他过来吃个饭。”
沈时钥扬起头来,无所畏惧面对一切,她打断了墨谨诚的解释,也知道龙骑不知道一些事。
但这都是自己要拒绝龙骑的理由,龙骑也是想要自己这个朋友,开心快乐,他能有什么错?
墨谨诚满眼心疼:“钥钥!”眉头皱得更深了。
龙骑看着沈时钥转身离开,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可他又不敢问。
墨谨诚盯着一碗面慢慢冷掉,挥挥手:“按照你的安排来吧,不用请其他人了,她喜欢清静一点。”
“好……好……”
龙骑结结巴巴地答应着,有些浑浑噩噩的。
墨谨诚也没有吃过这碗面,记得宋钰在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也是给她下了一碗面,没有提生日,也没有送礼物,和平时一样的态度。
因为足够平常,才能让她忘记自己的生日,也忘记她失去的家人。
他们不是忘了沈时钥的生日,而是所有人都希望她自己能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