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刚出城门便被盯上,亡命奔逃至悬崖绝境。
千钧一发之际,仙风道骨的云中子现身,轻描淡写惊退追兵。
他点破沈清澜“魂魄有异”的隐秘,赠予《太虚引气真解》后飘然离去。
手握古朴书册,沈清澜望着京城方向,眼神从迷茫逐渐化为坚定。
——生存之外,她心中第一次燃起对未知力量的探究渴望。
城门的阴影如同巨兽闭合的獠牙,在身后轰然合拢。沈清澜最后回头瞥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城楼,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散去,一股更尖锐的寒意已沿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不是来自料峭的春风,而是源于身后。
几道身影,刚从城门洞的幽暗里踱出,看似闲散,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精准地锁在她身上。那眼神她太熟悉了——公堂上张主簿被逼入绝境时,眼底翻涌的就是这种被逼到墙角野兽般的凶狠与孤注一掷。她心头猛地一沉,那点微弱的侥幸彻底熄灭。张主簿倒了,可他身后的影子,远未放过她!
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四肢百骸的酸痛。沈清澜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强撑着,一头扎进城外那条尘土飞扬、行人稀疏的官道旁更窄的岔路。脚步声,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立刻如同跗骨之蛆般追了上来,伴随着粗野的呼喝:“站住!臭娘们儿!看你往哪儿跑!”
她不敢回头,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脚下坑洼不平的土路不断延伸,两侧是收割后荒芜的田野,视野开阔得令人绝望。身后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带着汗味和恶意,几乎喷到她的后颈。
“妈的,还挺能跑!”一声咒骂,一只粗糙的大手带着风声猛地抓向她肩头。
沈清澜猛地向旁边一矮身,险险避过,脚下却被田垄的土埂狠狠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倒,尘土混合着枯草的腐败气息瞬间涌入鼻腔。她狼狈地滚了一圈,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追兵狰狞的脸已近在咫尺,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跑啊!再给老子跑一个看看!”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沈清澜的心沉到了谷底。官道旁,无处可藏。她眼角的余光绝望地扫过,越过荒田,远处,一片连绵起伏、被厚重云雾半遮半掩的苍莽山影撞入眼帘。那是绝路,也是唯一的生路!
“头儿,看那边!”一个喽啰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指着远山的方向。
横肉脸狞笑一声:“云雾山?哈!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想死得更快些,老子成全你!”他猛地一挥手,“抓住她!死活不论!”
沈清澜在对方扑上来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抓起一把混合着砂砾的泥土,狠狠朝最近一人的眼睛扬去!
“啊——我的眼!”惨叫声响起。
趁着这瞬间的混乱,沈清澜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片灰绿色的、沉默而险峻的山影,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狂奔而去。身后是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更急促的追赶声。
踏入云雾山脉的边缘,如同瞬间跌入另一个世界。浓得化不开的湿冷雾气立刻包裹上来,带着浓重的草木腐烂和泥土的腥气,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藤蔓如同巨蟒垂落,光线昏暗得如同提前进入了黄昏。脚下是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心头发毛的枯枝断裂声和软泥下陷的噗嗤声。
身后的追兵显然也被这险恶的环境震慑,咒骂声变得犹豫而惊惶,但并未放弃。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和对地形稍熟的优势,依旧紧咬不放,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分开!包抄她!”横肉脸的吼声在密林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冰冷。
沈清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冰冷的贴在背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梳理案卷证据链一样,飞速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陡峭的岩壁,湿滑的苔藓,横亘的朽木,盘绕的粗藤。生存的本能混合着律师洞悉环境弱点的本能,在绝境中疯狂燃烧。
她猛地折向左边,那里有一片长满滑腻青苔的巨大倾斜岩面。追兵果然被引了过来。当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踏上那片苔藓时,沈清澜看准时机,用尽力气将一块松动的石头狠狠蹬下!
石头带着泥土滚落,砸在苔藓上。两人猝不及防,脚下打滑,惊叫着滚作一团,撞在后面的同伴身上,引起一阵混乱和叫骂。
“小心!这贱人有诈!”横肉脸的声音又惊又怒。
沈清澜毫不停留,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又扑向另一侧。那里横着一棵巨大的朽木,中间已被蛀空,形成一个狭窄的通道。她矮身钻了过去,朽木的另一边,是更陡的下坡。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滑下去,荆棘刮破了手臂和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在利用一切可用的障碍制造混乱,拖延时间。每一次短暂的喘息都珍贵无比。然而,体力的透支如同潮水般无情地涌上来,四肢越来越沉,每一次抬腿都像灌了铅。身后的追兵虽然被阻滞,却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始终甩不脱,甚至因为她的“狡猾”而更加暴躁凶狠。
“看到她了!在下面!快!”
“妈的,抓住她非扒了她的皮!”
声音越来越近。沈清澜咬紧牙关,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她拨开一丛带刺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绝望。
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如同大地的狰狞伤口,横亘在前。崖底被翻涌的白色水汽笼罩,隐约传来沉闷如雷的轰鸣,是瀑布砸落深潭的怒吼。崖壁陡峭如刀削斧劈,寸草不生,只有冰冷的岩石反射着天光。唯一的“路”,是崖边一道仅容半足的、被水汽浸润得湿滑无比的狭窄石棱,蜿蜒通向崖壁另一侧,消失在更浓的云雾里。
真正的绝境!
身后,追兵拨开灌木的声音近在咫尺。横肉脸那张带着狞笑和杀意的脸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他手中甚至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一步步逼近,眼中是残忍的快意,“给老子跪下磕头,或许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清澜背靠着冰冷的崖壁,退无可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几乎窒息。但就在这灭顶的绝望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属于现代沈清澜的、永不屈服的倔强火焰,猛地冲破了冰层!
她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横肉脸,声音因脱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张主簿背后的人,就只敢派你们几条杂鱼来灭口?他怕了?怕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子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捅出来?!”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横肉脸最敏感的地方。他脸上的狞笑一僵,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和更深的暴怒:“闭嘴!臭娘们儿找死!”
他彻底被激怒,失去了最后一点猫捉老鼠的耐心,猛地举起匕首,带着风声狠狠朝沈清澜刺来!那刀锋的寒光,在她瞳孔中急速放大!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就在沈清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甚至能感受到匕首尖端破开空气带来的锐利风压刺向咽喉的刹那——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道极其轻微的、如同微风拂过新叶的“嗤”声响起。
紧接着,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凭空在她与那凶狠刺来的匕首之间漫涌开来。
横肉脸壮硕的身体,连同他脸上凝固的狰狞表情和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充满弹性的墙。他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截断,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完全违反物理常理的姿态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和一连串压抑不住的痛呼惨叫。横肉脸如同一个被巨力抛出的沉重沙包,重重砸在紧随其后的两个喽啰身上。三人滚作一团,狼狈不堪地摔倒在湿滑的腐叶地上,手中的武器脱手飞出老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沈清澜甚至没看清那力量从何而来。她只觉眼前一花,那致命的威胁便已消失,只剩下崖边呼啸的风声和瀑布沉闷的轰鸣。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崖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谁?!什么人装神弄鬼?!”横肉脸挣扎着爬起来,又惊又怒地嘶吼,眼神惊疑不定地扫视着雾气弥漫的四周。他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方才那股将他轻易掀飞的力量,绝非人力可为!未知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几个亡命徒。
就在这时,沈清澜身前丈许之地,那翻涌的白色水汽忽然向两边无声地分开。如同拉开一道无形的帷幕。
一道身影从中缓步踏出。
来人一袭洗得发白、边缘却异常洁净的青色道袍,宽袍大袖,在崖边凛冽的山风中纹丝不动,仿佛独立于天地之外。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古玉般温润,不见多少皱纹,一双眼睛澄澈平和,深邃得如同倒映着星河的寒潭。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与这险峻崖壁格格不入的宁静与出尘之意。
正是云中子。
他看也未看那几个如临大敌、脸色煞白的打手,目光径直落在瘫坐在地、形容狼狈却强撑着抬起头与他对视的沈清澜身上。那目光平和,却仿佛拥有穿透一切表象的奇异力量,沈清澜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扰人清静,煞风景。”云中子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瀑布的轰鸣,如同清泉流过石上,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抚平了沈清澜心中翻腾的惊悸。
他袍袖随意地朝着那几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罡风呼啸,没有光芒大作。横肉脸和他那几个同伙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被生生扼断在喉咙里。几人脸色瞬间由煞白转为死灰,眼中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他们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存在,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连滚带爬,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顾不得捡,屁滚尿流地朝着来路疯狂逃窜,眨眼间就消失在浓密的林木和雾气之中,只留下几声被极度恐惧扭曲了的、不成调的呜咽余音。
整个崖顶,只剩下瀑布的轰鸣,山风的呜咽,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沈清澜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是什么?法术?仙术?这世上……真有神仙?
云中子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澄澈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仿佛穿透了时空的迷雾。“小友,”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魂魄有异,灵台却意外清明。此界浊浪滔天,倒难为你这异世孤魂,还能守住心中一点不灭的澄光。”
“轰!”
沈清澜只觉得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异世孤魂!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狠狠劈在她毫无防备的心神之上。她穿越以来最大的秘密,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恐惧根源,竟被眼前这位神秘的道人一语道破!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僵硬,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怎么会知道?!
云中子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也全然不在意她此刻内心的滔天巨浪。他微微颔首,像是确认了什么,又像是完成了一项既定的观察。“心性尚可,未堕魔障。虽入泥淖,灵性未泯。”他的评价简短而玄奥,仿佛在品评一件器物。
随即,他宽大的袍袖再次轻轻一拂。
沈清澜只觉眼前一花,几样东西凭空出现在她身前的地面上:一个用普通油纸仔细包好的干粮包裹,一小块碎银,还有一册薄薄的、看起来极其古旧的书册。书册非纸非帛,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淡青色,边缘有些磨损,封面是几个她完全不认识、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古老篆字。
《太虚引气真解》。
这名字带着一种直抵大道的苍茫气息,无声地烙印进她的意识。
“此乃引气锻神之基,粗浅法门。”云中子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如同在谈论天气,“能否窥得门径,踏上道途,全在尔心,在尔行,在尔悟性造化。”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山峦,望向极远处,“此去向东,天启城乃龙虎盘踞之地,亦是风云际会之所。是劫是缘,且自珍重。”
言罢,云中子不再多言。他对着沈清澜微微颔首,如同一个寻常的告别礼节。下一瞬,他那青色的身影仿佛水中的倒影被石子击碎,在崖顶翻涌的水汽与山风之中,无声无息地变淡、消散。
没有霞光万道,没有空间波动。他就那样突兀地、彻底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崖边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清冽的草木气息,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山风卷着冰冷的水汽扑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沈清澜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岩石上,久久无法动弹。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提醒她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绝非幻觉。
仙踪缥缈,一语道破天机。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身份被彻底看穿的深层恐惧、以及对那超越认知力量的震撼……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体内冲撞、翻腾,几乎要将她撕裂。她大口地喘息,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目光,最终落在了身前那几样东西上。
油纸包裹的干粮,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是实实在在的生存所需。那一小块碎银,在昏暗天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冰冷的光泽,是她踏入陌生世界后仅有的“资本”。而最吸引她全部心神的,是那册静静躺在湿冷岩石上的古朴书册——《太虚引气真气真解》。
她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书册封面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那材质温润微凉,似玉非玉,带着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厚重感。封面那几个古老的篆字,明明完全不识,其笔画的转折勾连间,却仿佛有微弱的流光悄然游走,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韵律无声地渗透进她的意识深处,让她的心神不由自主地为之凝滞、沉静。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里面并非想象中的图画符箓,而是密密麻麻、同样用那种古老篆文书写的文字。墨色深沉内敛,如同凝固的星河。奇异的是,当她凝神注视这些全然陌生的字符时,一种奇特的“理解”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之中——那不是字面意义的解读,更像是一种意念的传承,一种关于如何感知、如何引导、如何凝练某种存在于天地间无形之“气”的、最基础也最核心的法门要诀。字里行间,流淌着一种直指本源、大道至简的苍茫气息。
“引气…锻神…”沈清澜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冰冷的字迹。这册书,是钥匙!一把通往一个她从未想象过、却真实存在的、充满未知力量世界的大门钥匙!一股混杂着强烈求知欲和本能渴望的热流,猛地冲散了方才的恐惧与迷茫,在她冰冷的身体里重新点燃了火焰。
求生的欲望依旧炽烈,但此刻,一种更深沉、更强大的渴望破土而出——掌握它!掌握这种能让她在绝境中逆转生死、洞悉真相、不再任人宰割的力量!仙缘!这飘渺无踪的云中子留下的,竟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甚至探寻归途可能性的唯一依仗!
她紧紧攥住了那册《太虚引气真解》,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让她狂跳的心渐渐沉稳。目光从书册上抬起,越过脚下深不见底、水汽翻腾的幽谷,投向东方。
那里,是云中子口中的“龙潭虎穴,风云际会之地”——大胤王朝的心脏,天启城。
家破人亡的血仇未雪!构陷父亲、追杀自己的幕后黑手依然逍遥!张主簿不过是一条被抛出来的恶犬!想要活下去,想要复仇,想要解开这穿越之谜,甚至想要真正理解手中这本仙家法诀……天启城,是她绕不开的漩涡中心。那里有最深的黑暗,也藏着拨云见日的契机。
“呼……”沈清澜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水汽、泥土和草木气息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眼神中的迷茫如同晨雾被初阳刺破,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坚韧与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小心地将那册《太虚引气真解》贴身藏好,感受着那份微凉的重量紧贴着心口,仿佛一种无声的支撑。然后,她拿起干粮包裹和那块小小的碎银,挣扎着从冰冷的岩石上站了起来。
膝盖和手臂被荆棘刮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身体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四肢。但她站得很直。目光再次坚定地投向东方,投向那片被遥远山峦轮廓勾勒出的、未知而凶险的前路。
天启城,我来了。
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是劫是缘,我沈清澜,来了!